第8章 往事
“救我!!二哥!!救我!!“
萧四带着撕心裂肺的哭腔冲众人嘶喊。
上一秒还沉浸在庆祝氛围的众人根本没预料到这突然的变故,直到听见萧四哭喊着的求救声才反应过来。
可野外狼群的行进速度太快了,只是一两秒的耽搁,他们就已经看不清萧四的身影。
易欢反应最快,她‘腾’的弹起来,想追过去救人,可还没跑几步路就牵动了伤口,疼的她眼前一黑,眼见就要摔倒,被萧焕眼疾手快一把搂住。
萧大和萧二也弹起来,向远方狼群急切的追过去,剩下几人留在原地守着伤员,防止狼群声东击西。
可是天不随人愿,萧大和萧二还没追多远,刚刚还晴着的夜空突然飘起雪花,狂风也呼啸起来。
夜太黑了,路也太难走,只不过短短几瞬,他们就失去了狼群和萧四的影踪。
萧大和萧二垂头丧气的回到众人修整的地方,大家看到他们回来,急忙围了上去。
“老四呢?你们没追到吗?”
萧二红着眼眶摇摇头,像失去浑身力气了一样瘫坐下来。
众人都沉默了,易欢的眼眶也红了,经过这场狼群围战,这些NPC已经是她的战友了。虽然理智上知道他们都只不过是一段程序,但想到那个一跟她对视就脸红的腼腆小孩被狼群抓走了生死未卜,心里还是一阵难过。
只是这沉默没保持一会,就被萧七打破了。
“都是你这个废物,自己没实力还拖着我们来送死!”
“要不是为了保护你,萧五和萧八就能一起出来战斗,这狼群早就被打退了。”
“萧四被抓走都是你的错!你为什么不老老实实的接受自己就是个废物的现实,还要拖着我们给你搏命,最后尊贵的小王子没事,我们这群倒霉鬼的命为你填进去了。”
他还想继续说下去,被看萧大眼色的萧三拉走了。
萧二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直直砸进雪里,他站起来,一言不发的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萧大起身喊住了他。
“当初咱们应选的时候就知道屠龙这一行必定伴随着厮杀和死亡,只不过小小的狼群就让你们的士气变成这样了?”
“国王选中咱们保护小王子是荣耀,是多少扶朝人想求都求不到的屠龙的机会。你们如果不想趁早退出,就算只有我、萧五、萧六,萧八我们依旧会守卫小王子到最后一刻。”
“萧二,老四咱们自然要救,但你看看易勇士和老六的状态,如果再把狼群引过来怎么办?”
萧二的背影颤抖起来。
他早已泪流满面,红血丝爬满了他整个眼球,乍一看上去,血红的双眼像是来索命的恶鬼。
他扭头看着萧大:“可是小四被抓走前喊得是二哥,救我。他让我去救他,我怎么能不去救他?”
萧大的眼泪也忍不住了,他走到萧二面前,微微哽咽的把他拉回来:“小四,我们是一定要救得,但现在你看看大家的状态怎么救?大局为重!”
萧二像是缠线木偶一样浑身僵硬的被萧大拉了回来,萧三和萧七也默默低下头不敢再出声。
易欢的身边,萧焕看了看众人,像是想开口解释,亦或是道歉。可是他的嘴开了闭,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营地再次安静了下来。
***
休息了没多久,天还昏暗着,易欢已经醒了。看着身边睡得直蹬腿的GG,轻轻起身。
这一晚的营地不再像之前一样回响着扶朝勇士的呼噜声,想必大家都睡的不安稳。她爬起来巡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萧焕身上。
他远离众人,呆呆地坐在他的雪牛身旁,看上去也不像休息了的样子。
她轻轻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好吗?”
萧焕没抬头,依然保持着垂着头看向雪面的姿势,“你说,是不是我真的错了。”
他语气平平,听起来不像是在问话,而像在内心已给自己定下罪名。
易欢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弯腰坐在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后背。
她开口安慰一下,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时间哑口无言。
好在萧焕也没等她的回应就自顾自说了下去。
“好像从我还未出生起就是错的。当年南沼大陆明明在我们扶朝的统治下好好地,各部落国家都其乐融融。可就是母后怀上我的那一年,各部落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反叛。还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一个‘南诏古国’继承人,带着不知道从哪找来的许多觉醒火魔法的‘南诏故人’,联合了各个部落反抗。”
“他们反抗的势头越演越烈,战争打了半年,因他们有为数众多的火系魔法师,我们扶朝被打的节节后退,最后甚至被打退到了神山脚下。父王母后不得不亲自上战场。”
“那时的母后还有一个月就要临盆了。”
“好在,情势在父王母后亲征以后好转了起来,可就在最后一场大战中,不知道在哪个卑鄙南诏人偷袭母后,用火魔法打中了她的肚子,当时母后马上就要临盆了。”
“父王为了救我和母后,不得不草草结束战争,同意了卑鄙南诏人的条款。”
“母后在被南诏人偷袭后,难产了,耗费了足足一天才生下我,她的身体也从此大不如前。”
“我出生没多久,就觉醒了火系魔法,还身体羸弱。为了把我养大父王母后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思,给我用了多少珍贵药品,才把我的身体养回来。”
“觉醒了火系魔法以后,扶朝的许多人都说我是不祥的征兆,要求父王母后把我献祭给神山。可他们硬是抗住了压力,把我健健康康的养大。父王和大哥甚至可以说是溺爱我,要不是母后对我严厉一些,只怕我更是个废物。”
“为了我,父王和母后承担了太多不属于他们的压力,大哥为了护着我,不知道在背地里揍了多少人。要不是大哥本身实力强大,怕是继承人的位置都要受到影响。”
萧焕讲述的的声音低沉,虽然故事曲折,可他的情绪没有一丝波动,在沉寂的清晨听起来显得格外诡异。
“是不是真的都是我的错,身为废物,就应该乖乖的当一个废物。”
“可是我只是想帮父王母后大哥减轻压力。我听说南诏最近又有异动,北蒸汽联盟最近也在频频挑衅。如果不是北蒸汽联盟内的某位公主被巨龙抓走了,可能最近战争就已经打起来了。”
“扶朝勇士虽然向往战斗,可二十年前这场战争让扶朝元气大伤,母后身体也无法支撑她再上战场了,如果父王和大哥在战场上出了什么事情,她肯定也无法独活。”
“我曾无意间听到父王感叹过,如果这个时候扶朝可以再出一位屠龙勇士就好了,能救下来北蒸汽联盟的公主,这样既可以交好北蒸汽联盟,又能震慑住南诏,再给扶朝一些修养的时间。”
他缓慢的抬起头,脸色煞白,目光呆滞,没有一丝表情。
他的眼睛看向易欢,可是瞳孔却空呆呆地,像是透过易欢看向其他东西,声音也没有一点起伏。
被他这样诡异的目光注视着,易欢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就起来了,冷汗浸湿了她的后背。
“你说,这是不是都是我的错?”,他又问了一遍,像是不得到答案不死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