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点头道:“一语中的,你很聪明。这之子于归,你可知何意?”
浮春饮沉想了想,这首桃夭上学时语文老师讲过,她恰巧记得。
此诗意指爱情美满,家庭和睦。
按照字面意思,她胡乱猜测:“你要娶夫人?”
白衣男子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继而讲解道:“此为《诗经•桃夭》中的一节,说的是美丽的少女在桃花盛开时节嫁入夫家的情景。”
“诗句虽人尽皆知,但只产于芳华谷的美酒,之子于归,却鲜有人知。此番我趁兴而来,却不知是否要败兴而归了。”
听得他的最后一句话,浮春饮沉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人是想喝酒,一坛名为“之子于归”的美酒。
于是她跑去向旁边的酒娘求酒,酒娘一听之子于归就泪流满面。
浮春饮沉:“……”她现在才是真的明白了,那白衣男子为何不自己来买酒。
少侠问清其中缘由,酒娘的丈夫被江湖帮抓去做劳力了。之子于归是她丈夫乔慧仁的祖传秘方,她不会酿。
酒娘倒不指望眼前的俏姑娘能把人救出来,芳华谷是孔雀山庄的佃户所居,且被江湖帮匪寇惊扰多时,秋水清却不闻不问,毫无建树。
浮春饮沉已经习惯被人看轻了,再详问酒娘丈夫的相貌如何,表现出相救意向,对酒娘道:“你且在这里等着!”
雷厉风行是浮春饮沉的惯常作风,救出乔慧仁后,她顺便救了其他被抓来的村民,击杀若干守卫,再除江湖帮又一个舵主,许万光。
许万光没有怨言:“早知今日有此结局。江湖上,你死我亡本无甚分别。”
少侠再次背上一条承诺,许万光的遗言,他放不下一事,替他去芳华谷看看,一个名叫素素的女子。
浮春饮沉叹道:“你有死的觉悟,却没有回头是岸的决心么。”
之子于归,本理当如此,却毁于多少人之手,此行仗剑,她是否错了。
“事已至此,罢了。”
少侠在矿场溜达了一圈,救下了尚余此地的苦工。
确定事已办成,随即她赶回芳华谷找酒娘。以乔慧仁给的香囊为信物,换取了人夫妻俩留着鹊桥七夕饮用的一坛“之子于归”。
浮春饮沉坦然接下:“多谢。”
她抱着酒坛,来到凉棚下。递给白衣男子:“给,你的之子于归。”
白衣男子接过酒坛,解下腰间的玉佩:“酒不醉人人自醉,我一生不愿欠人人情,如今既喝了你的酒,此物就算是谢礼了。”
浮春饮沉看着眼前的鎏金玉佩,欲言又止。
虽然玉佩很贵重,但这不是她需要的。
白衣男子已小酌一杯之子于归,不住地开口赞扬:“好酒!倒令我想起了一位故人,之子于归……名不虚传!”
他对少侠道:“有何心事,可与我说,看在之子于归的份上。”
少侠本不是迂回之人,直言道:“我要进孔雀山庄!”
“哈哈哈!这有何难。”白衣男子一指远处的朝露峰,“我们峰顶相见,到时传你入庄之法。”
浮春饮沉:“好。”
正事要紧,许万光的事,等孔雀山庄事了,她再来解决。
白衣男子在前面带路,浮春饮沉轻功紧跟。
这人好厉害的轻功。
她跟着有点费劲了,几个纵身,飞山跃岭。
浮春饮沉赶到时,白衣男子已在朝露峰顶,气定神闲,等了好一会儿。
白衣男子:“从此处凌空而下,即可抵达孔雀山庄。”
奇怪的是,此人竟还谈及孔雀翎的弱点是自高而下的敌人,孔雀山庄亦如此。
少侠疑惑:“阁下是何人?如此了解孔雀翎和孔雀山庄。”
白衣男子不愿多说:“简单推测。”
浮春饮沉:“……”她不会是被人当做试验了吧。
白衣男子静立:“何必追根究底,有缘自会相逢。”
在他身上并没有感受到恶意,少侠只得放弃:“再会。”
浮春饮沉遂临高而下,顺利进入了孔雀山庄。
见过公孙屠后,她自行去找燕南飞他们。
这里的人好生奇怪,先是南宫玉博,再是公孙屠,他们似乎在刻意表现出孔雀山庄不好惹的姿态。
对了,孔雀说过,山庄作为倚仗的孔雀翎丢失了。
浮春饮沉推测:“难道是色厉内荏?”
她进入内庄,傅红雪、燕南飞、明月心、秋水清和公孙屠都在。
秋水清神态热忱:“傅兄,好久不见。”
傅红雪一贯面瘫,语气倒是柔和了些,依旧言简意赅:“燕南飞,明月心。”
浮春饮沉指了指自己:“我呢?”
傅红雪:“……”
看他这样子,估计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
浮春饮沉摆了摆手,自找台阶下:“算了,我都习惯了。”
气氛倒是缓和下来,秋水清夸赞了一番来客。
听他言辞之间,似对明月心颇有好感。
秋水清正欲问傅红雪此来是为何要事,话刚开口“傅兄”,明月心陡然抢话,提及孔雀翎一事。
浮春饮沉听得无聊,拉近镜头看着自己的脸,又在那三人之间跑来跑去。
而当她站在燕南飞旁边时,他竟然由认真听秋水清讲话的姿态,分神侧头看了她一眼。
待浮春饮沉仔细看回去,又发觉不出什么了。
当秋水清亲口承认孔雀翎遗失在泰山之巅时,三人反应不一。
明月心略失望:“啊?”
燕南飞似愣神:“哦……”
傅红雪就想的很天真:“没了,可以再造。”
秋水清苦笑,说出孔雀翎的威力的真正来源,是极为特殊的玄铁和陨石,孔雀翎于千年之内再难重现。
公孙屠在室内归于沉默后开口:“茶已经凉了,老奴去换一壶。”
浮春饮沉正觉此地话题沉闷且无聊,与他同去。
刚出门口没几步,忽然她被人偷袭,后颈一麻,当下便失去了意识。
公孙屠看了看女子腰间多出的一块鎏金玉佩,有些犹豫。
反正他也活不过今晚,不管了。
就在公孙屠下定决心赶尽杀绝时,一人抱剑站在他的身后,缓缓开口:“这又何必!你不想刺杀失败吧。”
公孙屠冷哼一声,放过了女子一条小命。
那抱剑之人将昏迷在地的女子转移到安全角落,便也离开了。
等少侠醒来时,看到的人却是叶盟主。
前因后果叙来,浮春饮沉陷入昏迷后。公孙屠勾结血衣楼,一把大火毁了孔雀山庄,就连秋水清也被他偷袭致死,孔雀山庄今次团灭,恐怕日后在江湖上要被除名了。
浮春饮沉默了片刻:“傅大侠他们……”
叶知秋:“傅大侠去寻秋庄主的遗孤了,明月心与燕大侠也各有安排。”
叶盟主此前接到秋水清的求救信,信上说他担心血衣楼的觊觎,可惜叶盟主还是来晚了。
浮春饮沉:“接下来我们?”
叶知秋:“孔雀山庄灭门,定要血衣楼,血债血偿。我会召集人手,商量总攻血衣楼之事。”
“稍迟自会给你消息。”
少侠点头应下:“血衣楼恶行昭著,人人得而诛之。”
她随后放飞信鸽:“这里大事频发,需要回禀给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