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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梦境

独有伤心石 眉间刺 2460 2024-11-13 20:38

  我穿过一片满是花圈和纸钱的坟地,来到一条左右都是“白事一条龙”的街上,虽然天色灰暗,但是街上时不时有人影攒动,也不能说冷清,也不好说热闹。随便找了一家门口挂着白灯笼,灯笼上写着个“白”的店铺走进去。店铺里满满当当的,白菊花,黄菊花,花圈纸扎,元宝纸钱儿堆的到处都是。

  我也不知道自己进来干什么,想着这里的老板应该都会算命卜卦吧,难道是要问一卦?大概是应该问问自己什么时候能一夜暴富吧,于是问向纸堆里忙忙活活的老板,多钱能卜一卦呀?老板带个大墨镜,对,那么幽暗的环境里带了个大墨镜也是没谁了,头也没抬的说五十,我一边儿问扫哪儿付款一边儿掏手机……然后……特么的手机闹表响了……

  迷迷糊糊的关了闹表,揉揉眼睛扒开围帘,阳光已经顺着窗户洒了进来,想来雪已经停了,看看老灿已经起床伏在书桌上开始复习了。“下午考世界史”,伴随着脑海里突然蹦出来的这六个字儿,本来精神恍惚的我“噌”的一下就坐了起来。忙忙叨叨的洗漱完毕,趁着时间还够再翻一遍世界史纲,反正管它看没看进去呢,翻一翻心里就是踏实。我们都遵守着考试之前谁也不搭理谁的默契,我甚至都没心思好奇昨天发生了什么,生怕万一知道了些什么会把脑子里的知识挤出去等量的一部分。

  经过两个小时紧赶慢赶的忘情书写,终于在铃声响起的时刻完美的释放完所有的知识点,交了卷长叹一声,跟斜对角的老灿说:“我今天早上做了个梦。算命的梦……”老灿收拾完书包示意我先撤出教室。

  老灿说:“啥梦不梦的,你怎么不问问昨天你干了啥……”

  我脸色沉下来战战兢兢的挠着头回忆:“我就记得那个女孩跟挨屋调查的警察和校领导说她认识跳楼的人,然后她就带着他们去了生前的寝室,你好像也跟着去了,然后,然后我……我就……睡觉了?……”

  老灿看我也是想不起来啥了,打断我说:“然后你就带着警察去了文学院的宿舍,那个女孩儿叫陆晴,你帮着警察在她宿舍找到了电脑里的日记,手机里的微信,还有医院的票据,以及遗书。警察问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我解释说你俩是朋友,你以前也遇到过骚扰,所以陆晴有事都跟你说,我这个解释是不是特机智……不过也幸亏她为人内向,跟宿舍的人都没啥交流,这才没穿帮。”

  我问啥玩意骚扰,老灿解释这是个性骚扰事件引起的悲剧,那个陆晴是新闻系大二的学生,一直被他们文学院那个教文学概论的老师骚扰,还被连哄带吓的多次发生了关系,结果女孩儿怀孕了,想报警又纠结犹豫,后面做了人流,可能也属于产后抑郁吧,一时间越来越想不开,就跳楼了……

  我突然反应过来我们这学期是不是也有这门课?马上跟老灿确认是不是我们跟文学院互通的那个课程,那个老秃头还带个帽子,姓温的老头儿?是他么?老灿说你昨天说就是他。

  我的恐惧感好像被正义感给驱散了,骂骂咧咧的说卧槽这货这么不要脸吗?真是丑人多作怪!有日记和微信是不是可以抓他?我们下学期是不是还有这门课,要是没被抓我就想办法弄他!突然我这颗正义之心就想替天行道!

  老灿没有理我的替天行道,而是眼前一亮说,对了,今天早晨你就更奇葩了。

  早上?我醒了不就跟你一起复习了吗?我干啥了?

  老灿说,你……醒的可早了……四点半你就忙叨叨的起来了,在大水房的阳台一顿翻腾,我们本来想着早起多看两眼书,结果光看你了。你翻腾出一个冻的硬邦邦的饭盒,抱着饭盒蹲在厕所不出来,直到五点半宿舍门一开就往外跑。我们不放心啊,一路跟着你,在镜湖边儿上的大柳树下面,你拿保洁阿姨的小铲子挖坑给饭盒埋了……然后你又回屋继续睡觉……

  “我埋哪儿了你记得嘛?要不咱现在去挖出来看看……”我问。

  “你快打住吧,要去你自己去……”老灿连连摆手。

  我刚要说话,老灿继续说:“别说挖出来啥,就是啥也没挖出来我特么都害怕。早上也就是幸亏聪聪和大侠也在,权当陪你梦游了。”

  见老灿一副吓得不轻的样子,我赶紧转移话题问她看没看那些日记还有微信聊天记录啥的?

  老灿舒了一口气,说:“我趁你帮着找证据的那个时候偷偷跟着扫了几眼,刚才说的那些都是那时候看到总结出来的。证据交给警察之后就不让我看了。微信就是那个秃头发的,发一些又露骨又恶心的图片视频啥的,还有描述他们发生关系的那些细节,就是怎么膈应人怎么来。这女孩可真可怜,她爸妈更可怜,孩子走了就够撕心裂肺的了,这要是知道孩子是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走的,父母怎么受得了,不得剁了那个畜牲。我特么要是遇上这种败类,一定弄死他,哪怕同归于尽,也不会让自己承担所有的一切。

  我说你放心,你这么骁勇善战肯定遇不上,你遇上了我们一起弄死他,不,也不用弄死,我现在这个情况弄死了万一出来吓唬我呐,就让他生不如死,对,现在就开始筹划筹划,咱就给他整出事,让他恶有恶报,生不如死。

  中午出去考试走的太匆忙,这会儿经过宿舍楼门口的时候,才想起来看看昨天的案发现场,警戒线还拉着,尸体已经抬走了,想到昨天那个单薄的女孩儿原来经历了这梦魇般的大学生活,不禁感慨万千,人人都爱象牙塔,谁料塔内藏腌臜,太可恨了!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叉开了这个话题,捡起了刚才没跟老灿叨叨完的那个梦。这个梦能在我满是希腊罗马以及心有余悸的脑子里挤出一席之地,并且坚强的记到现在还没忘,必然有它的特别之处,比方说这个卦钱还没交,是不是应该烧五十块钱去,问题是烧给谁,光想着算命了,也没问老板贵姓。她说那你记得哪家店吗?不行你西山脚下找找去?那边不就是白事一条街吗,符合你这又是坟地又是花圈还满地纸钱儿的气质呀。

  我说你说的好像特别有道理。咱这最后一科也考完了,回家的车票也买完了,明天没啥事你就陪我去转一转吧。

  老灿说,你这要求有点奇葩吧,我是建议你自己转转,这个放假陪逛街倒是天经地义,但是陪逛白事一条街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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