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天气虽然仍有些微凉,但精力旺盛的大学生可不管那个,校园里已经热火朝天的开始了各种户外活动。为了把没有课的大学生们留在校内,尽量减少他们走出校门在开洼野地里惹是生非的几率,学校也是绞尽脑汁让大家的课余生活丰富多彩起来,这会儿已经把各个空地草坪都腾了出来了。放风筝,扔飞盘,踢毽子,甚至广场舞,学生会还提供免费的帐篷,押学生证先到先租,到了饭点儿,食堂的餐车也会视人流量大小配合的开到外面。这要不是学校强调晚上必须回寝室,估计开发区的校园里怕是会出来一波儿露营大军了。
这天赶上大家都没课,小白一大早就去租上了帐篷,那清晨的小风还真是挺硬壳的,我俩为了抢占有利位置,不怕冷不怕困,早点都是就着风声吃下去的。吃完早点拉开帐篷出来扔垃圾,嗯,这整个广场都是我们的呀,哪有个人影儿,他们都这么精明吗?天儿不好就都不出来了?只是这天儿怎么还阴沉沉的,除了风,不会还有雨吧……
“你觉不觉着咱俩这有点傻,大冷天儿的……”小白说。
“嗯,其实我也觉着。”我点头回答。
“那要不然撤吧,今天也没看看天气预报。”他犹豫了。
“那怎么行,好不容易租上的,只要不下雨,我就不走。”我坚定的说,然后这蒙蒙细雨就这么顺其自然的拍在了脸上……
“你……你这是求雨了……”小白无奈又好笑的摇摇头。
“这也太失败了,好不容易都没有课,好不容易租上了帐篷,好不容易广场上有位置……”我被这蒙蒙细雨给气到了。
被他拉进帐篷的那一刻,我想到了那个女人。
“那天,林玮给我回忆了好久的谢怀瑶。谢怀瑶跟大狐狸淋的雨就像今天这样。”我倒在小白怀里说给他听。
“哦。”小白应声。
“那谢怀瑶蛮可怜的。”我一想到那个故事心里就替谢怀瑶不平。
“哦。”小白应声。
“她应该很喜欢那只大狐狸吧。”我已经回忆不起来那只大狐狸化成人形的样子了,就好像每次都回忆不起来周初的样子,一想到他们的脸,不知怎么脑子就锈住了,雾蒙蒙的一片。
“哦。”小白继续应了一声,不知道他是认真听了还是在敷衍。
“那只大狐狸太坏了。”我私心认为大狐狸是个负心汉无疑了。
“嗯。”小白说。
“让她白白等了那么多年。”
“嗯。太坏了。”小白终于多说了几个字。
“最后也不知道大狐狸给自己起了个什么名字。”我也对这件事还蛮遗憾。
“他其实就是想留一个重逢时的悬念吧。”小白看起来也很遗憾。
“她下山应该是去找他了吧。”我想。
“他回来找不到她也很伤心。”小白也跟着我沉浸在那故事中。
“你可一定不能留什么破悬念啊。”我警惕的叮嘱他。
“不会,肯定不会。”小白说的倒是很坚定,我听的也还挺满意。
“嗯,过两天我买的帐篷就到了,你没课的时候我早起出来占位置,今天咱就到这吧,外面还是冷了点儿,别冻坏了。”这凄风苦雨一时半会儿怕是不会停,小白转移了话题,劝我别在这耗着不走。
“那去哪儿,总不能回宿舍吧。唉。”开发区可以约会的地方还真是不多。
“昨天杀马特跟李灿澜约会,正好把车停外面了,不然我们给它开回店里?”小白提议。
“也行,反正也没地方去。”我顺势从故事里抽身出来,欣然同意,游个车河也不错。
赶紧收了帐篷,顶着风冒着雨跑进车里,一路开到西山脚下。
“燕子不归春事晚,一汀烟雨杏花寒”,这小雨绵绵中的山群竟然有了些想象中的江南的调调,我还没去过江南,总觉着江南便是这样淡烟衰草,雨雾绕峦。
前几日天气乍暖以为节气已到而猛然绽放的几树山花,今天应该是跟我一样的直呼上当了吧,只见她们在青烟细雨中瑟瑟摇摆着,被吹的凌乱的花瓣,仿佛在叙说着冲动的惩罚。而那些不开花的树啊草啊虽然也随着嗖嗖的小风弯着腰低着头,但显然要从容了许多,一副吃饱喝足“任尔东西南北风”的架势,所以“春雨贵如油”还真是给他们写的。
进了寿衣店的门,我才想起来问一句:“他把车停在学校,人去哪了?”
“李灿澜昨天晚上回宿舍了吗?”小白狡黠的冲我一笑,我瞬间就明白了,并且在见到他反锁了店门的那一刻,体会到了一丝丝略带尴尬的期待。
“锁门干嘛?”我扯着他的衣襟缓缓的明知故问。
他则淡定的抓住我的两只手,帮它们环到自己的背后交叉放好,然后腾出自己的手帮我拨弄开那些散落到脸上的不安分的发丝,接着用他温热的唇安抚了浮躁的我,整个过程又是一气呵成,流畅到我不忍心打断。
“懂事了好多。”他停下来的时候喃喃地夸到,语气复杂又多情,足以让我迷离。
我把手从他背后解放出来,想着那天的谢怀瑶和她的大狐狸,于是不自觉的有样学样,用手指滑过他的额头,他的鼻尖儿,他的嘴唇,他的下巴,他的喉结,直到他也像那个狐狸精一样吞了下口水,但他没有制止我,而是将我拦腰抱起,用胳膊肘撞开多宝阁。
“诶?不对,走错啦,这边儿不是杀马特的房间吗?”我见小白已经上头了,赶紧提醒他进错房间了。
“没……没走错……他这边有……那个……安全……”小白的呼吸洒了下来,能感觉到他那有些粗糙的手指忙不停的画着重点,知他难以自持我便没有拒绝,即使在撕心裂肺的那一刻,也都忍着没有要推开,当代女青年即便没吃过猪肉也都是见过猪跑的,自己愿意的事情,矫情那些是浪费时间。
“如果那天谢怀瑶和她的大狐狸没有停下来的话,他们应该就不会分开了。”一番情真意切之后,我把头埋在小白怀里。
“那畜牲……”小白骂了那只狐狸,“当时……有他的难处吧。”他还没打算收手,我也似个挂件般不舍跟他分开。
终究是一顿慌乱的砸门声结束了这场绮丽多姿的愉悦,我耍赖的附在他耳边:“阳气?还要呢,哥哥。”看着他万般不舍的起身,像杵了肺管子一样气急败坏骂骂咧咧的套了衣服去开门的样子,我心满意足的羞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