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呜……喵呜……”被压迫的昏天黑地之际,喵呜的出现给了我喘息的机会。他停下来扭头看了看刚爬上来的喵呜,喵呜仰着头,忽闪着深邃的眸子看着我俩,一脸懵懂,天真无邪。小白利落的一抬脚,又给它踹了下去……
在楼梯上翻了个跟头的喵呜一溜烟跑下楼,顺着楼梯的方向传来一阵骂骂咧咧。
我说它又说人话了。
他说别搭理它。
对喵呜说人话这件事,在见过它各种“变大变小变漂亮”之后,我也见怪不怪了。趁这个空挡,赶紧把自己从他手里往外挣一挣才是正事,彼此身体的变化让气氛更加尴尬,也更加暧昧。他笑了笑,松了松箍住我的手,眼睛里的“蛊”还在,两个人还是离的好近,每说一句话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我又尝试推了推他,没推动。
他说,他明天就要回家了。
我说,我明天就要出院了。
他说,他不在的时候让我尽量少出门。
我说,那这不出门的日子要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
他说,他在我的房间加了结界,一些东西进不来,所以在家呆着最安全。
我说,那开学怎么办?
他说,过了正月十五他来接我回学校。
我说,这些日子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他说,自己家人这么客气干嘛。
我说,你真是不要脸。
他说,不要脸你不也看上了……
我说……他不让我说了,又粘了上来。
就这样腻腻乎乎的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了我,临走的时候嘱咐我,出院之前千万不要因为好奇再下太平间,不要理那些医用电梯里下来的东西,平安扣随时带在身上,我一哭他就会知道。
回到病房,两位老人已经熟睡,我躺在床上脑子里仿佛走马灯,情不自禁的蒙上被子继续面红耳赤。本以为认识个憨憨,没想到竟然这么会……我到底认识个什么样的人呢,还记得那个司机老陈说他是正经人呀……越想越兴奋,根本睡不着,直到窗外的天色由漆黑一片变的漆灰一片……我才恍惚间失去了一阵知觉。
“啪嗒…啪嗒…”的滴水声让我缓过神儿来,一宿没睡好,精神果然差一些,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看窗外还是黑咕隆咚的。“啪嗒…啪嗒…”这是空调管漏水了?没完没了,一会护士换班了得跟她们说一声,声音好吵,太影响病人休息了。啊,不对,我今天就出院了哈,不用在这里睡了。想到这里,就心急的起床,想收拾收拾东西,欸,旁边两张床都是空的,两位奶奶竟然起这么早?去哪里了这是?厕所没有人,难道出去遛早了?四点五十?这也真够早的了,病区门肯定还没开啊。不过她们没在睡觉,我也正好倒腾一下行李,不用担心打扰她们休息,挺好。
想的挺美,准备返回床边拿洗漱用品,一转身,卧槽,身后一个高挑的大美妞穿着一身白,手捧着白花张嘴颤颤悠悠的一句“带我走吧”,差点把我送走!我吓得心脏差点吐出来,一个踉跄还好扶了墙站稳了,尼玛就好突然。
“带我走吧……”我刚想问你谁啊?一下子想起来这张脸,这张脸我见过的呀,这不是那个每层楼都想进电梯的女孩儿吗!
吓得我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坚决不能说话,“不要理医用电梯里下来的东西”,小白千叮咛万嘱咐的,虽然我没看见她下电梯,但我可是从头到尾都看见她想要上电梯了!这尼玛突然出现在屋里,肯定不是人的呀。
见我捂着嘴不说话,她举着花捧靠近我,声音不似刚才那么生硬了,听起来哀婉了许多,这短命的美人儿梨花带雨的说着她的故事,“小姐姐求求你带我走吧。那天在电梯遇见你,我就知道你会救我的。我被家里人卖了,我死的好惨啊……我不想配阴婚,你救救我……”
她说的好凄凉,我听的也好悲伤。她叫水宝,住在我们隔壁村大神寨,活着的时候是个做的不错的带货主播,她一说名字,我便有了印象,还真是买过她的东西的,只是模样在滤镜下和现实里有些许区别。我翻了翻手机,貌似在整个安城她都还挺有名气,同城热搜是上过几次的,而最近一次就是她被男朋友溺死在浴缸里,而男朋友也割腕自杀了……
我边听她讲边搜她的事情。基本和传言一致。那个男朋友怕不是个偏执狂一样的存在。她其实一直想摆脱这个人,奈何每次提及分手,这男人的都会发疯一样要死要活,她既无奈,又害怕,加之流言蜚语里夹杂着她靠男人支持起家,红了之后就想甩掉男人的道德指责,一直也没有成功摆脱困境。
流量逐渐增加,她认识的人多了起来,见的世面更广了些,也更觉得自己不应该被这样的疯男人束缚一生,于是鼓起勇气再次触及分手的话题,态度坚决,不留余地,根本没有理智的男人,则选择痛下杀手……
故事到此已经是个悲剧收场了,没想到,故事的续集更加丧心病狂。两人双双毙命之后,男人的家人做了一个更疯的决定,既然儿子这么喜欢,那就死了也在一起吧!他父母拿了一大笔钱给到水宝家里,买了她的尸体,要给两个死人办婚礼,然后合葬!水宝和男人现在都还在太平间暂存,荒唐的“喜事”正在抓紧筹备……
“周初先生说你能救我,周初先生说你能带我走。”又是周初啊,这悲伤的名字,总是给我推过来各种悲伤的故事,听的我心头一紧一紧的。
“人生好难啊,最后一程了,帮帮我……”她祈求的看着我。
我依然记着小白温柔的叮嘱,我依然不肯说话,我也并不知道该如何帮她,然而我也没法拒绝她,我点点头,她顷刻间扑了上来,我猛然惊醒,阳光普照,阴气退散。哪有什么带货主播,我妈正和张奶奶、宋奶奶攀谈,见我醒了,让我抓紧洗漱吃早餐,等大夫查过房,就准备出院大吉了。
我睡眼惺忪的往洗手间走,“啪嗒…啪嗒…”那声音还在,我说:“妈,一会儿去护士站说一声,这空调管子总滴水,太烦人了,影响休息。”
我妈说:“大冬天的暖气足足的,哪开空调了……”
我恍如梦醒,走到窗前扒着窗户看看室外机,那个管子人家是绑死的,哪里来的滴水……
然而“啪嗒…啪嗒…”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