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应该认识他吗?我连你都是刚认识,对了,你叫什么呀。”我伸手捏了捏她的圆脸蛋儿,诶,她有温度的,虽然脸色白的有点让人心疼,但是她是个活人啊,如果到目前为止我的经历感受都是真的,那她就是个有温度的活人啊?可她怎么会说只有死了才来这里?怎么会说这里住的都是不愿意轮回的孤魂野鬼?
“昂,你得先认识他才有我的呀。我叫周念。”小孩儿一本正经的回答。
感觉通过旁敲侧击跟这孩子也聊不出来什么太有用的信息了,我有问题还是直接问的好:“你就说我怎么才能出去吧?窗户,门都打不开,我是被你们软禁了吗?”
“打不开?……可是……我为什么能打开的呀?”小孩儿眨巴眨巴眼睛。
“那你打开我跟你出去看看。”我指挥小孩儿去开门。
“你看,”小孩听话的拉开一扇门,“能打开吧。”
我跟过去,外面黑漆漆的,视线所及的地方有一棵大树,树干得有三个人合抱那么粗,目测这是个院子。没敢贸然往外冲,先伸出手试一试,嗐,果然,小孩儿能开门,能进出,我伸手一摸却仿佛触碰到一面墙。
“你怎么不出来?”小孩儿问。
我整个人贴在门框正中央,冲她说:“你看,我被挡住了。”
“额……这好奇怪啊……”她挠挠头,伸进一只手要拽我,根本拽不出。
“那就是说,这个禁制是专门针对我的呗?这是多大仇多大怨啊,这不就是给我软禁起来了么……”我念叨着。
“周初才不是跟你有仇……他不知道多盼着你回来呐……”小孩儿反驳道。
“那你刚才也看见了,幸亏我没跟着你往外跑,不然能分分钟撞墙上口歪眼斜。”我气呼呼的说。
“他不让你出去那肯定有他的道理,虽然你是我娘,但是周初也是我爹呀,我也不能还没搞清楚谁有道理就帮你……”小孩儿竟然头头是道的在讲道理了。
“你快别叫我娘了,我大不了你十岁吧,而且你也不跟我说实话呀,我……我可没你这个样滴不孝女哇……”我佯装生气。
“我说的都是实话呀……”小孩儿还委屈上了。
“那你明明说住在这的都是孤魂野鬼,可是你怎么脸上温温的,明明是个人,还有那个周初也是个人啊!装神弄鬼的到底是有什么想法?”我问。
她伸手摸摸自己的脸,然后憨笑着说:“嗯嗯,对,我每次进来看你的时候就是个人啦,哈哈。”
“快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我大吼一声,企图威慑她一下看看能不能说实话。
“那你生气了不然先睡觉吧……”她又有点委屈的上来抱了抱,小声说着“我明天再来找你玩儿。”然后关了门跑掉了。
我在屋里来回踱步,虽然有点头重脚轻,动作不那么协调,但还是希望动起来思维能开阔一些。我晕倒,然后来到了小孩儿说的这个葬头渡,第二次遇到纸扎店老板,稀里糊涂的送了三个快递,然后遇到了小孩儿灭了我的油灯,整个人陷入黑暗,挣扎了许久,又一路下落到这个身体中。我捋了一遍事发经过,落到这个身体……这个身体……诶?不对啊,这个身体穿的这是啥?跟我来的时候穿着就不太一样,不,是一模不一样。我来的时候,虽然是离魂,而且因为啥也看不太清楚,也没太在意自己的穿着打扮有没有改变,但是印象里应该跟我晕倒前是一致的,不然我在纸扎店浑身上下找钱的时候应该就发现了……以前我总觉着影视剧里人死了,从身上下来的魂魄竟然穿着衣服,这不合逻辑,但自从自己经历的多了之后,我也默认了魂魄也是讲究礼义廉耻的,也不会到处裸奔,毕竟大家同根同源吗……
现在这身衣服,这是套睡衣?还是绸缎的,腋下开襟儿的,有盘扣,没穿内衣,裤子也肥肥大大。也不知道是不是真丝的,我捏起来搓了一下,靠,手太糙,竟然挂出丝来了,手怎么会这么糙?我是干农活的?可干农活哪有这高档睡衣?头发也比之前长了好多,呀,我一直光着脚,没有穿鞋,找了一下床周围,没有鞋,这是真怕我跑了,连个鞋都不给。不知道脸变没变,也没个镜子。赶紧又摸了摸脖子上的平安扣,额,它还在,可是小白怎么也没来找找我,明明当时就在我家楼下啊。这破玩意儿到底是不是个法器啊?难道是心理安慰?
我把平安扣从脖子上拿下来,左端详右端详,琢磨着是不是需要启动一下?又一想这硬币大小光光滑滑的上面也没个机关,启动啥呀。唉,话说这间屋子我也是第二次来了,上一次是几天前烧糊涂了的那次,那一次我是动也动不了,话也说不了,这回倒是既独立行走又能独立表达,进化的是够快的了。
那一次我是在那边睡着了到了这边,然后在这边又睡着了,就回到那边了,啊对,睡觉,睡觉没准是解决困境的密码,睡,现在就睡!
立马爬上床,窗外的阳光有点晃眼,索性把另一半幔帐也散落下来。又觉着有点不对劲儿,刚刚明明看着门外黑漆漆的,为啥窗外会有阳光?而且这屋里其实也没个灯……唉算了,先睡了再说。
躺下才知道,这个困了就睡跟不困愣睡,它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左一个把式,右一个把式,头朝床头,又朝床尾,仰着睡,趴着睡,靠,就是睡不着……瞪着放在枕头边儿的平安扣,自言自语道:“这到底该怎么回去啊?”折腾了有一会儿,终于打了个哈欠,眼眶湿润了,有一丝欣喜泛上心头,这是要睡了吗?可这丝欣喜又牵扯出了一点小兴奋,这一兴奋,困意它是又全无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伴随着一声奶声奶气的“娘,起床啦,天亮啦……”周念又冲进了这间“囚室”,我坐起身,从幔帐的中缝露出头,冲她嘿嘿一笑,问道:“你们这里有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