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三个月杜辉开始对妻子的行为产生怀疑,虽无确实证据,但从夫妻间那特有的感觉,还是可以体会出来。他感觉妻子有了外遇,这疑念令他如胃里长了肿瘤,经常感到恶心。
最初的疑惑,是在一次出差回来的夜晚产生的。两人交往当中,沈晴无意间做出从未有过的姿势。
沈晴的姿势,都是结婚后两人逐渐培养出来的。为什么会出现这种陌生姿势?杜辉并没有当场质问,因为他觉得沈晴会骗他。“从网上学来的”,或哄他,“因为想让你惊喜嘛!”这样一来便无从追究了。
杜辉想倒不如保持镇静、佯装不知,然后暗中查证,以确定疑惑是否属实。下此决断的杜辉,从那时开始,便如暗中搜寻猎物的猫,悄悄窥视着妻子的行动。
他发现沈晴上美容院的次数增加了,发型也变得很新潮,高档化妆品的数量也增加了。对男人而言,妻子经常保持美丽是令人高兴的事,可是一想到这是为其他男子所作的装扮,他就不禁妒火中烧。“女为悦己者而容。”你这是为谁而容呢?反正不是为了我。哼!
还有一种只有夫妻才能体会的感觉,更让杜辉无法释怀。通常健康的夫妇分别数日后,彼此需求的态度应该很强烈,但沈晴的反应却非如此,她虽然尽力掩饰,但还是有力不从心的感觉。这就表明。杜辉不在的时候,沈晴的饥渴已从其他男人身上得到满足。
妻子已被另一个男人占有!正因为一直都非常爱她,信任她,所以遭她背叛的气愤感受格外强烈。他对那名不明男子,产生了一种接近杀意的憎恶。
自己在努力工作的时候,那名男子竟抓住妻子的心,偷了她的身体。绝不能原谅他!
可是杜辉不知道他是何方人物,敌暗我明,更使杜辉的苦恼深重。
到公司上班,杜辉也不时担心沈晴会趁他不在时引狼入室,眼前浮现的全是沈晴与野男人在床上的景象,根本没有心情好好工作。
他好几次冲动得想抛下工作回家去看个究竟。但是他又觉得千万不可让妻子知道他已经起疑。在抓到证据之前要是打草惊蛇,自己就会永久地做个可怜的王八。
“哼,绝不能便宜你们!”杜辉咬唇发誓。一定要设法掀开戴在妻子脸上的那贞淑的假面具,并且要从阴暗的不道德关系中,把那专干狗盗勾当的野男人揪出来。
杜辉本想雇个私家侦探调查,但又觉得他们的报告不可靠,遂又作罢。无论如何一定要亲眼看到,而且要亲手逮个正着。杜辉下定决心后,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而暗中却谋划着捉奸的行动。
杜辉跟沈晴说要到外地出差四天。这是故意说给妻子听的。杜辉想,沈晴与野男人间的情热已经非常高涨,我这次出差,对他们而言,将是个难得的好机会。那么我也要借机行事,窥探到他们的秘密。
果然,在第二天的傍晚,他就在家对门的茶馆里看到沈晴打扮得花枝招展,兴冲冲地走出家门。
2
杜辉悄悄跟在妻子身后,像一只悄悄跟踪老鼠的猫。他看到妻子着意打扮后的背影很是迷人。雪白的吊带丝质衬衫掖到裙子里,显出柔韧而又纤细的腰。染成金黄色的大波浪卷发瀑布般披散在肩背上,脖子上的粉红色珍珠项链在风吹动的卷发中时隐时现,闪着荧光。红色的高跟鞋支挺起腰,走起路来一摇一摆,如风吹杨柳。哼,可惜她打扮得如此妖冶,摆出如此风流的样子,不是为了取悦于我,而是为了急煎煎扑到另一个男人的怀里,给我戴绿帽子。想到这杜辉心里充盈起恨意,并迅速弥漫到全身。
沈晴走在去约会的路途上,心里充溢着对婚外恋的憧憬与渴望。她是个喜欢赶时髦的女人,穿衣、打扮都喜欢赶时髦。又天生丽质,天生丽质难自弃,不想浪费资源,于是美丽的小船就乘上了婚外恋的时代潮流。
走过一段路,杜辉看到妻子走向蓝天宾馆,临近大门时,她还向左右看了看,是想看看附近有没有熟人。但她没有看到杜辉,就是看到也未必认得出来。杜辉戴着一副大墨镜,还戴着顶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
杜辉跟踪妻子上了宾馆的二楼,看到她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前,门都没敲就走了进去,关上房门,显然里面有人在等她。杜辉悄悄走到走廊尽头,装着从走廊的窗户向外看风景,耳朵却竖起来听着房间里的动静。
“几天不见,想死我了!”一个男子的声音。这声音很有磁性,很动听。杜辉吃了一惊,这声音很熟,像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苏华南的声音。真的是他么?
“我也想死你了!”这是妻子娇滴滴的声音。
杜辉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真能发贱!”
接着是拥抱、亲吻的声音。
杜辉听着牙根紧咬,气恨得眼睛都有些歪斜了。
“华南,你今晚还要值班,咱们抓紧时间吧。”
听到妻子这句话,杜辉知道了这个男子真的是苏华南,娘的,你是我的同事,又是我的上司,竟然偷着搞我的老婆,真不是个东西!杜辉心里的怒火如燃放的爆竹直往上窜。
房间里又发出男女快乐的声音。杜辉听不下去了,他怕再听下去会疯掉,做出丧失理智的事情,于是强忍着怒火强迫自己离开。
杜辉走在街上,内心像街上的行人混乱成一团。我戴上绿帽子了,他们给我戴上绿帽子了。我成了王八了,他们让我成了王八了。他的圆滚滚脑袋中,不断晃动着这几句话。
走出一里多地,他的圆脑袋似乎清醒了些,又晃动出另一些词句。我要严惩他们,找回我的脸面。我要收拾狗男女,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
他又思忖着如何收拾这对狗男女,脑子里像九阳豆浆机一样翻滚了一路,直到进了居住的旅馆,才停歇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