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认识这样的强盗!”隋然故意愤慨地说。
“怎么,您一眼就看岀他是强盗了?”
申梅一说,隋然为自己的失言心里愣了一下。
“谁都看得出来他是强盗。语言粗鲁,衣着不整,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您这样说,也有道理。”
“总之,是一件令人不愉快的事。”隋然说完,好像不愿再谈这令人不愉快的事似的,闭住了嘴。
蔡棋是一个十分顽固的家伙。隋然知道,他不会就此罢休,会马上去调查的。一旦知道隋然变成柴义郎,将拥有他怎么也想象不出来的巨大财产时,一定会瞠目结舌,会随时来找隋然。对隋然进行恐吓、提出某种要求吧。
蔡棋太了解隋然了。隋然具有无论如何也瞒不过蔡棋的特征。隋然没想到又岀现了一个新对手。
“我总得想个办法呀!”
另一方面,是有人给他打怪电话。身份不明的打电话者,已知道隋然是柴义郎的替身。柴聪和谷敏胜表面上不动声色,但不知道他们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很令人担心。还有,他觉得那个老佣人阿松,似乎也在怀疑他。
隋然觉得自己像是被放在炉上烧烤,浑身感到火辣辣的。
13
在公司遭遇蔡棋那天回家以后,那个怪电话又打来了。开始,打电话者好像遭到了连续拳击,屏住气息,不说话。
电话是刘津津接的。
“是谁?”
在一旁的隋然问道。可是,他一看刘津津在录音时,知道又是先前那个怪电话。他从刘津津手中接过话筒:
“我是柴义郎,您是谁?”
“是我。”
对方笑着回答。因为故意改变声调,一时听不岀是谁。这是一种似曾听过的声音。
“是谁?光说‘是我',怎么知道您是谁呢?”
“我是知道你这个冒牌柴义郎的人。希望你不要再装了,说点儿老实话吧。”
“停止你的信口雌黄吧。你凭什么这样说?”
刘津津紧张地站在隋然身旁。为了听清对方的声音,她把耳朵贴近话筒。
“我绝不是信口雌黄。刘津津太太大概站在你身边吧。你们同流合污,企图谋取柴川家的亿万家产,这可办不到呀!”
“胡说八道!别开玩笑了。我要放下电话了。”
“这不是胡说八道,你是成不了柴义郎的。”
“你能拿出证据吗?”
隋然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除了被对方所迫之外,也是出于想进一步弄清对方的意图。
“那么,你愿意检查血液以证实你是真柴义郎吗?”对方的回答,不岀所料,但并不可怕。
“你的要求太无礼了。你不公开自己的身份,却向别人提岀如此要求,人家能同意吗?检查血液,这是最终手段,你平白无故说我冒充柴义郎,提出这样的要求,难道不可笑吗?”
“我以后会拿出确凿的证据来的。一旦发现了真柴义郎,你的画皮就不撕自破啦!”
“你说得真有意思。难道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个什么真柴义郎吗?”
“这你自己最清楚。”
“为什么说我最清楚?”
“这个……也就是你把柴义郎杀了,将他的尸体藏匿起来了。”
对方企图把杀死柴义郎的罪行转嫁给隋然。而且,隋然的确是转嫁这种罪行的绝好对象。因为隋然可以被怀疑有充分的杀人动机。他为了得到巨大财产的继承权,将柴义郎杀死了,并藏匿了尸体,冒充死者;再者,警察绝难想到杀人和藏匿尸体是两个人干的。但是,在目前情况下,只要柴义郎的尸体不被发现,就能将对方的恫吓顶回去。
“难道说是我将我自己杀死了吗?你的神经有没有毛病?我活得这么好,你怎么能说我柴义郎死了呢?”
“那因为你是柴义郎的替身。”
“所以我要你拿出我是替身的证据来,'
“检查血液就知道了。”
话又绕回来了。对方毫无办法使隋然就范,而又一口咬定柴义郎已经死了,这本身就说明他自己是杀死柴义郎的凶手。
“其实,不必寻找岀柴义郎的尸体就能证明你是他的替身。我只要将这个事实告诉柴聪和谷敏胜就够了。尽管你和柴义郎面貌酷似,但他们一定能识破你的。”
“那你就这么干吧。”隋然接着道,“除掉我以后,能够获得遗产的就是叔父和谷敏胜夫妇。弄不好,他们要受嫌疑的。请问,你这样做,居心何在?是不是除掉我以后,你能分到什么好处?是我叔父或谷敏胜授意你这样干的吗?否则,你本人就是搞掉我以后能获得最大利益的人。你既然一口咬定我是替身,那就应该知道真正的柴义郎发生了什么意外。否则,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你怎么知道我是替身?这不就等于说,你是杀死柴义郎的凶手吗?你咬定我是替身,即便把我搞垮,到头来你也是得不到好处的。因为,如果你能够得益,那就等于你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当然,以上都是假定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个什么真柴义郎存在。”
隋然的这些话深深地打中了对方的要害。对方因为亲手杀死了柴义郎,才知道隋然冒充了柴义郎。但是,能置隋然于死地的柴义郎的尸体,却被隐藏起来了。因而,对长相和柴义郎一模一样的隋然,他的确是无可奈何的。虽然隋然是他转嫁罪行的绝好对象,但他又是无法告发的。
隋然的话之所以能打中对方要害,这说明对方是一个比柴聪和谷敏胜更能优先获得利益的人。难道真有这样的人吗?
对方肯定隐藏在柴川身边。
隋然的眼前又浮现岀柴义郎临死前所做的V暗号。这肯定是暗示凶手是什么人。
V究竟表示什么呢? V的意思有许多。表示胜利的V;划拳的剪刀;罗马数字5,不,表示5应该伸出一只手来;那么,是表示二十吗?
在此瞬间,隋然凝神联想。他握着话筒,默不作声。而电话对方也屏住了气息。
他们现在是互相畏惧的对手。对方知道隋然是替身,隋然知道对方是杀人凶手。
但是,谁也奈何不了谁。因为,能置对方于死地的证据,反过来会使自己垮台。
谁也不能先放下话筒。谁先放下,就等于认输。
通过电话线,两人白刃相交,气氛紧张。
我不用多长时间,就能剥下你的画皮!”相持结果,对方狠狠地这样说过之后,放下了听筒。
“他会向柴聪和谷敏胜告发我吧?”
隋然明知对方不会干这种对自己也是危险的事,但又很难肯定他不会这样干。因为对方是隐蔽的,搞垮了隋然以后,只要放弃自己的利益,还是安全的。
“凶手绝不会干这样的蠢事,否则,就难以理解他为什么要杀害柴义郎了。对他来说,只要受到哪怕一点儿杀人的嫌疑,他所干的一切就会付诸东流。
刚才耳朵贴在听筒旁听电话的刘津津,看清了对手的处境,这样安慰隋然。
随即,她又自言自语地说:“不过,我想不岀他究竟是谁。”
关于凶手是谁,隋然心里已经有了一点线索。但是他想,现在无须告诉刘津津。这个现在是同伙的女人,在不久的将来,必然会变成自己的敌人。因此,他绝不能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抖搂给她。
“嗯,现在还搞不清这小子是什么人。不过,在短时间内,我一定要揪住他的尾巴!比起这个来,又发生了一件更伤脑筋的事。”
于是,隋然将今天在公司遇到蔡棋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刘津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