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处巫骺之地的入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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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身披斗篷的人排成一列纵队,不紧不慢地步入灰色的迷雾之中。
前头的老师们表情肃穆,后面的女孩们表情克制。
走着走着,有人发出一声闷哼,
“呃。”
这轻微的呻吟声是队伍最前方的引领者嘴中发出的。
原本静默的队伍因此骚乱了起来,整齐的队形被打破,女孩们束缚的嘴巴开始窃窃私语。
忽然,队伍中最为年长的老师出言训诫:
“你们理智些!”
骚乱瞬间被阻止,女孩们再次闭上嘴巴,谦逊懂事地按秩序排成一列。
而前方的六位老师手牵手迅速围成一个圈,将引领者藏匿其中。
引领者匍匐于地面,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几分钟后,她恢复了一些神智,半跪着支撑起身子。
硕大兜帽下蓬乱的浅红色卷发松散垂落,她用左手拂去惨白的脸庞双颊的汗水,颤颤巍巍撸起右边的袖口。
宽大的衣袖内裸露的白皙手臂上赫然遍布着密集的黑点。
在右手肘的内侧,有一排就像刚被炙热的钢针扎刺过的点,每个小伤口外侧还泛着隐隐的血丝。
引领者深吸一口气忍耐着伤口带给手臂的疼痛,随后闭上眼眸,抬起左手小心抚摸这些黑点。
片刻后她口中吐露话语:
“天书,现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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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澜师范大学家属小区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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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黄金瓜一看就很甜的。”
孙义荣与母亲谭丽娜说说笑笑走进楼道里。
上到三楼,孙义荣接过母亲手里的大包小包,母亲则掏钥匙开门。
先后进了屋,母子二人依旧谈笑着,等孙义荣开始往门口地板上放东西,却听见餐桌方向传来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怎么啦?”
孙义荣没怎么在意,只当是什么东西倒了。放完东西擦了擦手,却没听见母亲的回应。
这时候,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原本家里大门口摆着的那件顶天立地的摆件,当前的位置似乎发生了变化。
平日里如果拎了大包小包,肯定是很难进家门的,可今天进门却没什么阻碍。
过去父亲孙伟平曾经说过,这件摆件之所以横在大门口占了半个客厅的空间,作用是为了挡煞。
当时孙义荣还以为父亲在开玩笑。
挡什么煞?
怎么个挡法?
难道是物理的那种?
早上一家三口出门的时候,并没有改变过家具的布局,可吃罢午饭回来,这么一个又大又笨重的物件居然被人挪动了位置。
想到这里,孙义荣意识到什么,快步朝饭厅跑去。跑了几步,他便看到母亲谭丽娜卧倒在饭桌前面。
“妈!”
孙义荣快速上前扶起母亲,
“妈?你怎么啦?”
同时间,孙义荣警戒地抬起头环视起整间屋子。
‘难道说,家里遭贼了?!’
扫视一圈下来,孙义荣的确注意到了家里的家具摆件都有不同程度的细微位置变化,尤其是自己及父母卧房的门,此刻都是虚掩着的。
孙义荣屏气凝神仔细辩听家里的动静,准备发现贼人随时防备。
一片寂静中,只听母亲谭丽娜缓过一口气来。
“义荣,义荣我刚才有点头晕。”
接下去,母亲的第二句话却让孙义荣有些懵圈。
“哦,对了,义荣,快!快把东西收起来。”
顺着母亲手指的方向,孙义荣看见自家的小饭桌上放着本书。
母亲挣扎着坐起身,用手推动孙义荣,情绪显得十分激动。在母亲的示意下,孙义荣站起身走到小饭桌前。
等看清了桌上的书,他的情绪也险些失控,
“怎么是我的......”
《太虚》!
只见上次从特察局机密档案室里带出来的那本杂志,此时平摊在桌面上。
但是这还不是让人最诧异的地方。
此刻望向这本《太虚》,孙义荣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因为原本空白一片的书页上居然出现文字的痕迹,
来不及细看,孙义荣只瞥到那文字并非只字片语,而是足有三行之多。
孙义荣不明白自己的重要物品被何人放在客厅里,更不明白自己的母亲为何也会如此着急这本书,只听母亲谭丽娜颤声催促道:
“快,快把那挂件收起来,别让你爸看到。”
此时,孙义荣才看清,在翻开的书页间插着一片金属丝线编制而成的叶片,原来母亲在意的东西是这个。
只听母亲指着“叶片”继续催促:
“对,就是这个。收起来,你先收起来!”
看着儿子孙义荣连书带叶片一起塞进上衣内袋里,母亲方才松了口气。同时间,她人再次瘫软了下来。
“唉......”
吱呀呀一阵开门声响,停完私家车的老孙头刚踏进自家家门来到饭厅,就见老婆谭丽娜正缓缓倒向地面。
“你妈摔倒了!”
父亲急匆匆跑上前提醒孙义荣。
见到母亲再次昏倒,孙义荣也慌了神,他解释道:
“刚才妈晕过去一次又起来,我以为她没事了。”
“来,快把你妈扶沙发上去。”
孙义荣和父亲一人一只手把人架起来,将老太太安置在客厅的沙发上。
“我去拿毯子。”
随后孙义荣急匆匆跑进房间。
进了内屋掩上房门,打开衣柜抽屉,此刻他更加明确了,有小偷来过家里了。
而且,来的还不止一个。
这群偷盗者,手法相当娴熟,几乎没在屋里留下痕迹。或者说,普通人没经过拍照前后的对比,是很难察觉到这些痕迹的存在。
不过,这一切逃不过孙义荣的眼睛。
他快速检查了自家的重要财产证件,暂时未发现有贵重东西丢失。
孙义荣有些糊涂了。
难道说这群小偷进来晃了一圈,就相中了自己的那本杂志?
不对啊?
而且也不可能。
要知道,在这之前,那本杂志只是一本空白的如同笔记本一样的东西,对旁人来说毫无价值。
可惜书上出现的文字他来不及细看,此刻也没时间看。
迟疑一秒,孙义荣只能将本子连同那根叶子状的饰品换了个隐蔽的地方塞好。
从衣柜里拿了条毯子,孙义荣出去给母亲盖上,此时他听见父亲孙伟平站在厨房里面正和什么人通着电话,
“嗯嗯,行,哪个房间都行。嗯嗯,那就拜托你了,老关。”
‘老关?’
听到这个称呼,孙义荣最先联想到的是关侨警司。
没过多久,父亲挂了电话,回来跑到母亲身边坐下。
“上次的检查可能不够彻底,我们还是上六院吧,我已经联系好了。”
“伟平,真的,我没事,应该就是出去走累了而已,不用住院检查的。”
“欸,不行,你这病不是小事,不好好排查,我不放心!”
父亲的态度很强硬,母亲推脱再三也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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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院住院部六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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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托了关系的效率,下午三点前母亲就被送进了六院住院部安排好的病房内。
在楼下办完手续,坐电梯上到住院部六楼,站在熟悉的病房过道里,孙义荣不觉有些茫然。
又是巧合吗?
最近,和老关家的“梦幻联动”有没有太过频繁了些。
结合现在的情况,孙义荣不得不怀疑父亲中午确实是在和关侨警司打电话,就算不是,至少对方也是关家管事级别的大佬。
如果,对方真的是关侨警司,那父亲和关警司是旧相识的事实他为什么从来没听说过?
还有中午母亲要自己藏起来的饰品又为什么不能让父亲看到?
这两个重磅的疑问先后冲击着孙义荣的脑神经。
等他满怀心事地进了679号病房,更是一头雾水地看到母亲同邻床的病患聊得起劲。
临床的老太太笑眯眯地拉着谭丽娜的手寒暄:
“巧不巧,住院也能遇到熟人。”
母亲谭丽娜见到孙义荣也马上招呼他过去,
“义荣,快过来,快叫姚阿姨。
你姚阿姨是我小学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