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村816号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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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早上九点,陈玄度休息在家安心地吃着早饭。
最近,他再度过上了朝九晚五有规律的生活。
十分钟前,林痴拿了一盆包子进房间去。
陈玄度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小手指,很快感应到此刻林痴已经吃完包子,正在穿外套。
最近室友除了早晚两餐,几乎就不会从那道布帘子里露面,看起来好像很久没出门的样子。
不过陈玄度清楚地很,每天两餐间不定时,林痴就会顺着北面的小阳台外挂着的绳子溜出门,然后去到市中心某处和某人碰面。
不过到底是市中心哪里,又是和什么人碰面,陈玄度就不太清楚了。
那地方不是超出了他目前感应的范围,就是感应被什么东西给屏蔽了。
‘没事,再练练。’
开始新工作的这周,陈玄度想开了,至少现在他还没法马上离开王家村,不如顺水推舟地利用每一次开导咨询者的机会,练习一下自己的能力。
把能力的练习当成工作需要来对待的话,也会少些探究别人隐私时产生的负罪感。
目前为止,陈玄度已经能回看咨询者三年内的记忆了。
缺点是探索需要的时间比较长。
对于未来的窥视,暂时只能看到些模糊的碎片。
不过在咨询者的配合下,目标定位还是挺清晰的,不像以往看到的都是些随机的内容。
另一边,林痴穿好外套背上小包,骑到了北阳台的栏杆上。
感应着室友安全到达楼下,然后往树丛间走去,陈玄度才把提着的心放下。
近期他的心态就跟个“老母亲”一般,每次都很担心林痴没抓牢从阳台上摔下去发生意外,也会在心里陷入“万一,室友摔了他再赶过去,会不会来不及救治对方”的迷思中去。
这种指尖挂“弦”的追踪目前已经能从看目标的位置,升级到了感应到目标人物当前在做什么的程度。
为了强化扩大感应的范围,陈玄度把汪大大、杨悔生、王婶和她老伴的弦都抽了一根挂在手指上。
不过,王伯伯这种的等级人物,陈玄度暂时不敢拿来实验。
另外,他还在寻找那天出现在王婶记忆里那个发着光的男孩,可惜自从那天以后再没见过。
这就是他近期的进展了。
此刻,陈玄度如往常那般举起手掌观察指关节处各根“弦”的动静。
这些“弦”轻悠悠地上下浮动着,不时会有荧火般的光点从实验对象的方向传来。同时间,陈玄度闭上眼睛,认真倾听着“弦”的共振,在脑内描绘出实验对象的行动轨迹。
忽然,右手腕附近传来一阵瘙痒,打断了陈玄度的练习。
他抬起右手,只见一道如烟似线般的黑线显现出来,隐约间,他的耳边还感应到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周日过来一次,有事要你帮忙。’
那是贰髦在对他传话,目前这样的传话也是单向的。
换句话说,陈玄度想要说NO,对方也完全接收不到他拒绝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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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馨小区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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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来到发带女的租屋,依次弹开是熟悉的绿色铁栅栏门和熟悉的猪肝色防盗房门,不过最后给陈玄度开门的人却是吴迪。
将陈玄度让进屋后,吴迪十分小心地趴着门缝朝门外扫了好几眼,才将房门关牢反锁。
“姐姐不在家?”
陈玄度好奇地和吴迪搭讪说话,可吴迪没有搭理陈玄度。
这位冷峻的男士穿着件不怎么合身的玄青色汉服,自顾自走回电脑桌前的工作位坐下,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一周不见,这张不大的电脑桌后方支起三面黑色的铁支架,每个支架上多了两台显示器。
加上电脑桌上的两台,总共是八台。
吴迪手指灵动地敲击着键盘,好像在给“为民服务第二公社”网站构建全新的框架。
支架上的六台显示器,有五台居然是播放着爱馨小区附近场景的实时监控,剩下的一台则飞速滚动着成排的代码。
陈玄度只对股市曲线图有所研究,也学过一点小程序,不过眼前屏幕上的代码格式还挺陌生的。
他猜想,这可能是在破解程序。
陈玄度讪讪抬起头,发现魂灵“吴迪”倒是时不时俯下身子来看自己,显得饶有兴趣的样子。
他不禁想,‘吴迪属于内热外冷型的?’
此时室内的气氛有些尴尬。
陈玄度心说,‘到底找我来干嘛的?’
明明是贰髦主动联系他的,可来了半天也不见发带女的踪影,
无聊间,陈玄度检查起吴迪脑袋顶上的那根“弦”。看了半天,觉得总体没什么问题。
这时候,他想起了这屋里应该还存在着另一位。
进屋半天都没听到其余的动静,只听到电脑机箱的声响。
于是陈玄度四下张望,骤然瞧见三公会的那位谷姑娘正无声地朝天躺在床上。
陈玄度走过去,发现谷姑娘双眼紧闭。
‘是在睡觉吗?怎么连呼吸声都听不见的?’
陈玄度识相地往回退,却听吴迪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道:
“从那天开始,她一直没醒过。”
“啊?”
听到这话,陈玄度停住了脚步。
吴迪继续说道:
“今天叫你来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
谷姑娘躺了一周都没有醒过?
这怎么听都不是件好事啊。
陈玄度的步子重新迈了出去,几步就来到床头附近。
离近些,就能清楚地看到谷姑娘脑袋顶上的镇魂钉正被什么东西缓慢地往外推出,而谷姑娘的“魂灵”整个轮廓松散,看起来就像隔着一层薄纱,模模糊糊的。
见状,陈玄度探出手。
谷姑娘的“魂灵”下端的“弦”在他的远程操控之下,开始朝一个方向拧动。
当“弦”拧到了一定的松紧度,陈玄度右手向下用力,借着“弦”的韧性将冒出头的镇魂钉再次按了回去。
“嗯,看来最近你没少练。”
背后有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陈玄度回过头,见到一只足有成人大小的黑色黄鼠狼环胸立在那里。
发带女不知何时回到了租屋内。
陈玄度赶忙询问:
“她怎么成这样了?”
欧阳小蓟从贰髦身后走出来,微笑着解释:
“镇魂钉不太稳定,有排斥。所以她一直醒不过来。”
“所以说是顺带救得,救得时候觉得还行。”
贰髦补充道,
“现在她急需正规的手术。”
“你们那家医院不能用了吗?”
“不能,地盘和器具都被别人抢了。”
欧阳小蓟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不悦或是不甘心。
不知是不是错觉,从进屋开始,陈玄度觉着对方始终在没心没肺地微笑,
‘额?又是面具的关系吗?这副表情唐医生就做得有点过了啊。’
欧阳小蓟认真地补充道:
“所以要尽快把谷姑娘送回三公会。”
“可你也知道我们和三公会的关系,所以我们不方便出面。”
贰髦在那里爪托下巴解释,不知在捋些什么毛发。
‘真会摆谱,你又没有胡子。’
陈玄度低头看向欧阳小蓟,只见女孩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眼神里满是期待,
“所以只好麻烦你帮忙送一下。”
“什么?我!”
陈玄度这才明白贰髦叫自己来是干嘛的。
这二位到底是命运共同体,刚才一唱一和配合地有够默契的。
不过,和他们呆久了,陈玄度也知道这就是个套路,于是他决定无脑反驳先,
“我和三公会没有任何关系啊......”
话说出口,陈玄度忽然记起自己现在不就在三公会分部的办公室里做兼职么,不禁脸色一怔。
难不成是要他把谷姑娘送到王家村里?
然后怎么解释?
说自己活生生在路边捡了这么一个大姑娘?
这样的解释能说得过去吗?
以谷姑娘现在的状态,陈玄度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隔天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