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能杀人的理由
梁景一来,刚才还叫嚣着颜真是相公的死囚们,都不敢说话了。
梁景雷霆手段,他们可不想的得罪了对方。
元逸收回佩刀,看都没看躺在地上的犯人一眼,转而将个木匣子交给颜真:“验尸不带工具?”
颜真这才发现,刚才太过着急,落下了元逸留给她的这套东西。
“我这就去。”她抱住箱子,打开了周成安的牢门。
经过瑶琴姑娘时,听到元逸冷冰冰的声音道:“瑶琴,你是否真的无辜,心里应该有数。”
瑶琴没有回答。
周成安瘫倒在地上,仰面朝上,右手置于胸口处。嘴巴大张,瞳孔涣散,头侧方有一滩呕吐物。身体皮肤松弛。按压有弹性,甚至带着一丝温热。
死亡时间在两个小时內。
颜真仔细环顾四周,在稻草床边发现了一只放在床头的碗,碗底有薄薄的一层清水。
凑到鼻下扇闻,无味。
死者没有外伤,也不存在自戕的可能。要么是死于下毒,是他杀。要么就是突发疾病,意外死亡。
从死者尸体的状态看,和墨秋雨一样,也是在临死前感觉到了心脏不适。
可据开封府的入监报告,周成安身体健康,并没有心脏疾病。最有可能的还是死于毒杀。
他已经是被困在大牢里的死囚了,是什么人还要费心杀他?
颜真叫来狱卒:“昨日我走了后,有人来过大牢,探访过周成安吗?”
狱卒满头虚汗:“宜秋门纵火案,事情闹得太大,周成安是重犯要犯,梁大人特意吩咐过,没有他的手令一律不许旁人审问。您走了后,周成安就一直窝在牢里,再没见过任何人。连这扇门都没开过。”
“密室杀人?”颜真盯着狱卒,看得对方心里发毛“你确定?”
这可是开封府大牢,著名的开封狱。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狱卒脚步虚浮,下意识地吞咽下口水,冷汗越冒越多。他表面上看着还算正常,但实际上鞋底已经濡湿一片。
颜真看出他心有顾虑,明明身音不大,说出的话却吓得狱卒心脏停跳:“周成安涉嫌杀害前指挥使墨少言的妹妹墨秋雨,她是副都指挥使顾大人未过门的妻子。就算你能瞒过我,难道还能瞒过手眼通天的殿前司吗?”
狱卒噗通一声跪下来:“颜大人,下官是梁大人的兵,怎敢徇私枉法!实在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小人没有说谎,周成安确实没人探望过。”
“只是.......昨日大理寺卿洪大人,非要进监牢提审女犯瑶琴,还把她从女监放出来,收押在了这里,说是以后探案方便。”
又是瑶琴。
颜真眼神不自觉的变了,从静国公案到周成安的案子,这是她不知道第几次听到瑶琴的名字。
她挥了挥手,让狱卒离开。
难道说周成安真的不是凶手,杀死淑娘的另有其人?那在城西野坟,周成安为什么要杀死松成仁呢?
..........
“那碗水找老医官验过,只是普通的白水。”元逸将白嫩的羊肉放入汤锅,滚水翻了几番,这才加出来放到颜真碗里。
“身上没有二两肉,还不赶紧吃饭。”
颜真咬着筷子,盯着咕噜冒泡的铜锅:“不应该啊......就算是下毒杀人,也要有媒介。除了那碗水,周成安的牢房里那没有其他可以下毒的东西。”
“难道真是突发隐疾?还是因为........瑶琴?”
颜真纠结地咬着筷子,眼神呆滞。
元逸撂下了筷子:“梁景给你多少禄米?”
颜真:“嗯?”
她不明白元逸为什么会有此一问,下意识地答道:“你也想去开封府?你武功高强.........大人一定求之不得,不过他说开封府是清水衙门,聘我进来已经是他个人替补的结果。”
“........”元逸嘴角一抽。
梁景这厮不要脸的程度远超他想象,明明昨日才从他这里要走了一袋银子,说是给颜真提高伙食待遇,好好补一补。
元逸冷哼一声,又加了一筷子肉,狠狠地按在锅底。
汴梁梁家是要倒了不成,打秋风都打上他的门楣了。
“我不是要进开封府。我是觉得梁景这笔买卖当着你划算,就那一点禄米,却换的你为劳心劳力。”
察觉到他态度不对,颜真赶紧转移话题,加了一筷子肉到嘴里,。“唉?这肉的味道当真不错,是谁送过来的,你府上那个黑黑的侍卫吗?”
铜锅里纯天然无污染的羊肉鲜香,瞬间满足了她的味蕾。
“黑黑的?”元逸想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季泉,从府里出来一直跟着他的贴身侍从。
“你是说季泉?”
“季泉?”颜真想起季泉虎目般的眼睛,还有那一身穿衣都挡不住的腱子肉,啧啧称赞道:“名字倒文雅,就是人长得粗犷一些,有点子硬汉味道。
“我还以为你更喜欢梁景那样的........文弱书生。”元逸稍稍拉长的尾音,透着阴阳怪气的味道。
但颜真一心都在火锅上根本没有听出来。
反而,还混不清地说着:“外行了不是,像这种硬汉,妥妥的少女标配。什么文弱书生配大家闺秀,现在是一点看点都没有。但要是职场女强人........哦不,是独立自主,在某一方面有特殊才能的女子,再配上季泉那样的猛男,才是天作之和,强强联手。”
“咚”
元逸筷子一滑,肉丸掉入了锅子中。
独立自主,在某一方面有特殊才能的女子,这小丫头是再说她自己吗?
元逸有些头痛,她们代州女子的喜好还真特别........
还是说她看上的是,季泉?
“你相信周成安是杀死墨秋雨的凶手吗?”颜真突然出声,
元逸摇了摇头:“不信。”
他回答的这么干脆,倒让颜真有些意外。半晌才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墨秋雨的水榭,四面环水,只有北方有廊桥相连,如果从廊桥通过太过显眼,会引起墨府女使的注意。”
颜真点头赞同:“的确如此。除非会飞檐走壁。从天而降,才能避开廊桥上的女使。但那样........就是活靶子,更明显。”
她见过水榭的样子,除了四周满池的荷花,周围空旷得很。如果有人想要翻入水榭,就好比在监控地下偷东西,太明显了。
“所以........凶手是从水下游过去的?”颜真眼前一亮,突然明白了元逸的意思。
“没错。”元逸点了点头,继续道:“而今日季泉告诉我,周成安是定州出身,土生土长的北方人。他根本就不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