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畏罪自杀
“虽然案情有了新的变化,但只凭一本《千金大全良方》仍然不能说明,周成安就一定不是凶手。”
这个观点倒也没错,毕竟死亡现场还有许多证据都指向了周成安。
元逸全程参与了案件,对案情也算是了解,此时听到二人的对话,忽然问道:“你们说松成仁知不知道,他这位学生,其实是个妇科圣手?”
颜真立刻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如果松成仁知道,那为什么不在开封府的人抓捕周成安时,替他出面解释。如果他不知道........周成安日日进出书院和松仁书肆,作为松成仁最疼爱的学生,也有点说不通。
颜真若有所思:“周成安若真是千金圣手,家中不该只有这一本医书,而且就这一本,还是由女使偷偷塞给大人的。再加上那些埋在花坛里的药材........”
“你是说,周成安被捕之后,有人进过他家,并且处理了能证明他是医者的所有证据。”梁景其实也有此想法,这就是他为什么要把医书交给颜真的缘故。
事发突然,在周成安决定要要杀松成仁后,根本就没时间回家处理。
这才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那掩盖周成安作为医者的人,不是与案件有着重大的干系,就是把周成安当成替罪羊的真凶!
可如果周成安是被冤枉的,他完全可以和开封府的人自证青白,为什么要在城西选择杀掉松成仁?而且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是他害死了淑娘。
“我再去一趟天牢,审问周成安!”颜真说着有要起身。
身旁的人幽幽地道“你每昏迷一次,诊金就要五十两。”
刚落在地上的脚又缩了回去。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那团雪白的脚趾就露了出来。梁景注意到那双比正常少年人,略小上许多的雪白脚趾。
“这脚........”
还未来的及问,突然听到元逸提高了音量:“非、礼。勿、视啊。梁大人。”
他将那团雪白以最快的速度塞回了被子里。不管雪团的主人在被子里如何挣扎。
梁景耳根一红,刹那间想到了什么。
但很快这种过于大胆的假设又被他自己推翻了。
理由还是元逸。
元逸虽然是个万年处男,但其实汴梁城里追求他的人不少,他之所以至今都未成家,是因为他这个人像孤狼一般,有强烈的领地意识。
觥筹交错,做些场面上的事就罢了。但如果有哪个女人敢进入他的私宅,坐他的马,离他距离过于近。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难道是他想多了?
梁景在这边纠结万分,颜真却还在和元逸据理力争。
张良目瞪口呆地看着几位大人。
奇怪,他怎么会生出一种,颜大人是红颜祸水的错觉呢?
最终元逸还是拗不过颜真,放她和梁景一起来开封府牢房,再审周成安。
然而刚一踏入牢门,之前负责看管周成安的狱卒就火急火燎地跑出来,和梁景撞了满怀。
他面带惶恐,一下跪在了地上:“大人不好了,周成安他,畏罪自杀了!”
颜真汗毛直立。
“畏罪自杀?”虽然那日他看周成安的样子,的确是哀莫大于心死。
但这可是开封府地牢,身无一物的周成安,还有狱卒看守,就这么死在了地牢里,简直是匪夷所思。
颜真直接推开狱卒,杀入周成安的牢房。她脚步飞快,完全忘记脚上的伤刚好,歪歪扭扭地冲了进去。
周成安杀了淑娘,是板上定钉的死刑犯,因此他的劳烦特意被安置在了最后一间。
周围的狱友不是和他一样是死刑犯,就是和达官贵人有染,准备移交大理寺的。
在颜真匆匆走过的时候,无疑瞥到了其中一间。正是许久未见的瑶琴姑娘,她对着监牢內惟一的一扇小窗,在梳妆打扮。
和周围其他的犯人相比,这位被关在大牢里,多日不见天光的花魁娘子,一如既往的优雅美丽。
甚至还有经闲情逸致地哼些小曲,完全不关心就在她隔壁刚死了人。
这与颜真印象中,温柔胆小又为情感所困的瑶琴,完全不同。这种格格不入的气质,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停下脚步,没有先去查验周成安的尸体,而是隔着牢门向瑶琴问道:“瑶琴姑娘,今日你是否听到,周成安的牢房里有什么异动?”
“周成安?”瑶琴拢头发的手一顿,霎时回头看向颜真“我都要死了,管别人做什么?”
她的态度很不配合,看向颜真的目光甚至带有怨气。
颜真瞬间感觉到了不对“你们认识?”
“妾身可不敢随意回答您的问题,上次只不过在月楼见了一面,我便成了凶手。”
她背过身子,一副懒得伺候的样子:“这次我再说话,没准隔壁那死人,也要算到我头上了。”
一句话怨气慢慢,话里话外都在告诉颜真。静国公的案子判的有误,老娘是冤枉的。
静国公的案子因为时间紧张,又涉及到当朝的国公爷,在洗清郭渝州的嫌疑后,就被转往了大理寺。
因而淑娘也被耽搁在了狱中。
当时的说法是,将最有嫌疑的瑶琴关入开封府,待日后慢慢审查。
而事实上,颜真也很倾向于瑶琴杀人,这个推论。
毕竟她是最后一个见过昭武将军的人,文会表演迟到的事情,也确实最有疑点。
在淑娘案子前,她其实是想再来审问瑶琴的,只是周成安的案情紧急,一来二去又耽搁了。
“我........”颜真秀眉微蹙。
“罢了,亲身贱如蒲柳,早不指望你们这些大人,只盼着天下出位当真为民做主的好官,而不是你等这些沽名钓誉之辈!”
此话一出,周围和开封府有仇的死刑犯们,纷纷拍手叫号。污言秽语,从梁景到颜真,再到牢中的衙差,将他们骂的一无是处。
“看着小白脸的样子,保不齐就是梁狗的小相公,张腿躺在床上,不过一闭眼的事情。就敢来大爷头上撒尿,也不看他那毛长没长齐。”
“就梁景一个吗?我看是这里的狱卒人人有份吧,还大人,难不成想做第二个慕容冲吗?监牢里死了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别说是没看见,就算看到了,也没人会告诉你。”
颜真血气上头,脸色阴沉:“说我便罢了,但梁大人绝不是这种人。”
“哟呦,小相公这就开始为主子讨不平了?”
“砰!”
牢门被一脚踹开。
“你要干什么!开封府的人杀人啦!”犯人大叫着向后退。
元逸的刀柄甩在死囚脸上,凹进去大块红印。
梁景笑眯眯地从他身后走出,语气温柔地道:“本官许久不来,这是在说我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