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林管家引着两人一路来到了会客厅稍候,让下人上了茶。
“二位,久等了。”一声干练的女声响起,两人一禁抬头一看。只见从门外走进来一位穿着贡绸质地浅碧色流云长裙,腕上戴着一串檀木珠串的女人,想毕这便是宋府唯一的女主人了。
别的老爷家里,妻妾成群,要不就是外室养了一堆,可这宋老爷一生只有宋夫人这一位女人,育有两个儿子,外界人都赞他情深。
两人连忙起身行礼。
“在下乃齐云山张天师座下大弟子许清祥。”师兄规规矩矩地行了个道教的礼。
“在下乃齐云山张天师座下三弟子武安冬。”师弟也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夫人,可否讲一下事情的经过?”待众人坐定,许清祥问道。
宋夫人示意了一下管家,后者行了一礼,讲道:“前几周,小少爷从一处小商贩那买来一套骨瓷茶具,赠给了大少爷。随后,大少爷开始变得畏光,再然后,大少爷就……”
“一直喊着‘不要杀我!’,现下昏迷着,时不时醒来,喊上几声。”宋夫人眉宇间透出疲惫之态。
“可否见大少爷和小少爷一面?”许清祥拱手一问。
宋夫人示意管家,管家为两人引路。
“两位师父,我身体突然有些不适,恕不能陪了。”
理解宋夫人心理上的痛苦,许清祥与武安冬行了一礼,转身跟上了林管家。走着走着,许清祥感觉到了丝丝异样,太安静了。整个宋府,从他们进门到现在,一路上只见过四个活人——门房、上茶的仆人、林管家还有宋夫人,甚至连个鸟兽鱼虫的活物都没有。要说宋府勤俭持家,可装潢和用物实在看不出节俭。
武安冬也察觉出不对劲,偷偷拽了拽师兄的衣袖。许清祥暗暗拍了拍师弟的手,让他多留意留意周围。
明明是未时,可阳光打在宋府,硬生生显出一股子阴森气,是坟墓的味道。
前面管家停下脚步,“二位师父,再往前走过一段抄手游廊就到了大少爷的厢房,恕在下因府中规矩不能往前走了。”
纵然奇怪,两人对视一眼,越过管家往里走。他们没看到,身后,管家藏在衣袖里的手紧紧握成拳。
推开厢房门,冲出一阵浓郁的腐臭味,屋内人好似不觉,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床上躺着一个了无生气的人。听到门外传来动静,床边人抬头看了一眼。他与武安冬对视的那一眼,武安冬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快速从脑海中闪过,连它的尾巴也没抓住。两人念了几遍口诀,封闭了嗅感,提步走进房中。
“你俩是谁?”那人紧握着床上人的手,面容憔悴,眼下乌青。
“我们是来救你的。”没等武安冬开口自报家门,许清祥率先开口道。
“我不相信你们!”那人又低下头去,轻轻理了理床上人的鬓发,不再看两人。
“师弟,你去把门关上。”许清祥面对着床边人,仔细打量着他。武安冬知道这是师兄看出了什么,乖乖地出去守着门。站在门外,他一直在思考为什么刚才那人那么眼熟,想着想着,眼前人与记忆中的人影重合,武安冬终于想起来了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