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骗落,天空隐隐泛青。
胡同外的热闹不在,灯笼摇曳,一片寂静。
这是,快天亮了?
没死,她没死!
小月突然笑了出来,可是笑着笑着,她又哭了。
百种滋味涌上心头,没有人能明白这种死而复生的感觉,劫后余生,仿若新生。
太好了,太好了!
还能再看到心爱的小雨,还能去抱一下红叶姐,还能嫁给他,还能穿上最喜欢的大红喜服。
知足了。
真的知足了。
哪怕,再让她遭一次罪,哪怕之前在绝望,能好端端的醒过来,就好。
红叶姐,小月一晚上没回去,你一定担心坏了吧,你一定在四处找我,你别担心,我马上就回来了。
你马上就能看到小月了。
扶着高墙,小月一步一步的走出胡同,可能是身子太虚,脚有点软,她一个踉跄,差一点就栽倒。
可是手臂被人一拉扶,她竟然没有摔倒。
“姑娘,要小心点哦。”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好想在哪儿听过!
小月受了惊吓,猛的一侧头,发现身边站着一个带面具的男子。
这人不胖不瘦,穿着一身干净的棉布褂子。虽然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但是唇角弯着,声音也温温柔柔的,不像是坏人。
“哦,谢谢你。”小月将手缩了回来。
面具男子微微一笑,声音十分轻柔的问道:“小妹妹,一大早的你不在家里休息,怎么一个人在街上乱跑,你这样,不怕家里人担心吗?”
“哦,我,我正要回家。”她的心里有点紧张,想赶紧回临山居,可是身子太虚了。
那个面具男子似乎看出了什么,微微凑近了一点笑道:“小妹妹,需要我的帮忙吗?我很愿意帮忙的。”
这……
小月犹豫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临山居,突然笑了一下。
死都死过了,还有什么可介意的?
只要能活着,什么都无所谓,也许这个人就是老天看她可怜,特意派来帮助她的吧。
“我,我遇见了歹人,想回家。这位大哥,我要去前面的细园子,可是腿有点软,跑不过去,你一看就是好人,能扶我回去吗?”
“当然了小妹妹,我很愿意帮忙的。”面具男子一笑,伸手扶住了小月的胳膊。
灯笼摇曳,霞红色的水面袄发出淡淡的光泽,障碍着自己手臂的那双手突然收紧了一点,但是小月心里全是劫后余生的喜悦,眼睛定定的的望着临山居,一丝异样都没察觉。
“小妹妹,你这么漂亮,是在戏园子里唱戏的吗?”面具男子的声音出奇的轻柔。
小月对他一笑道:“不是的,但我姐姐是在戏园子里唱戏的,她嗓子可好了,只要一开口,就跟小黄鹂一样,所有人都喜欢她。她是戏班子里的台柱子,是我姐姐。”
一提起我,小月心里十分高兴,忍不住眉飞色舞起来。
面具男子的眼神明显不对了,她微微靠近了一点,大手紧紧的捏着小月的胳膊,在她耳边极轻的问道:“是吗,小妹妹,那她长得好看吗?”
小月不疑有他,点点头道:“好看,我姐姐当然好看了,她是整个临山居最好看的姑娘了。”
“哦,那么好看呀,可我我觉得,再好看,也不一定小妹妹你好看。呀,妹妹,你手怎么受伤了,疼不疼呀,让哥哥看看……”他的手顺着胳膊往前探,一把拉住了小月的手。
“你,你干什么!”
小月这才发觉不对,使劲一甩挣开束缚。
面具男子一愣。
他笑了一下,眼神炙热又狂奔的道:“小妹妹,你别害怕,既然你是戏园子里的人,就也一定听过一句话吧,苗条淑女,君子好逑,大哥哥喜欢你呢。”
小月吓坏了,踉跄着的后退两步,道:“这位,这位大哥,感谢你的喜欢。我,我是好人家的姑娘。
我有相好的了,而且我定了婚,下月初五就要成亲了,我,我要回家了。”
说着,她快步就往临山居跑可是才跑了几步,身子一轻,竟然被人拦腰抱了起来。
“你放开,放开我!”小月使劲挣扎。
面具男子却突然嘘了一声,语气极其温柔的道:“小妹妹别害怕,你不是要回家吗,我送你回家。”
“不,不用了,我自己走就行,你放开我,放开!我要成亲了,我马上就成亲了!”她又是一番挣扎。
面具男子突然没了耐心,猛的一松手,直接将小月仍在了地上。
“呃……”
后腰先着地,我感同身受的一阵剧痛。
疼,麻……
后背,头。双腿仿佛不是自己的,完全不听使了,心口血液一阵翻腾,一丝血水从唇角流出来。
面具男子蹲下身,轻佻的捏了一把小月的脸蛋,又打量了一下她的身段,哼笑一声道:“看你眉目涣散,髋骨略宽,应该早就不是姑娘了。
还说你是好人家的姑娘?
好人家的姑娘,会在嫁人之前就不是姑娘了吗?”
“你,咳咳……”
这一下,摔的极重,小月想开口,动了几下嘴边,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这么,不说话了?默认了?”面具男子笑了一下,继续捏着她的脸蛋道:“你若真是个姑娘,没准儿我就把你送回家里去了,可你偏偏不是!这就不能怪我了。”
说着,他弯下身,粗鲁的将她抱了起来。
“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儿?”小月的声音极小。
面具男子笑了,声音又轻又柔,眼中更是爆出一丝痴狂:“小妹妹,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很乐意帮忙的。你不是说,过几天就要成亲了吗,那我就做做好事,提前让你尝尝洞房花烛夜滋味。”
“放开我,救救我……”小月痛苦的伸手,那面具男子也不理会,抱着她穿过几个胡同,一面矮墙,顺着墙头房顶轻快的奔跑。
天快亮了,但人们都在睡梦中,没人发现房顶的他们。
终于,他们来到一处死胡同,面具男子随手一扔,将小月重重的仍在地上,随手一扯外套,一柄前端很利,又很薄的钢尺掉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