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芝说的对,烈酒虽好,喝多了,确实伤身。
坐在酒馆里还不觉得怎么样,出来一呼吸,我就觉得胃里难受的很。
他把我带去面馆摊,要了两碗热乎乎面,喝汤吃面后,胃里真的舒服多了。
“姚姑娘,我知道前面有家不错的铺子,是卖些小玩意的,还挺有趣,时间还早,不如咱们过去看看?。”
也行。
我一点头,他挺开心的拎着我往前走。
我穿着一身素袍,他身上一身花衣锦绣,再加上容貌俊了,走在街上,总是引的人频频回头。
正好路过一家成衣铺子,他开口道:“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进去一下,很看出来。”
“嗯。”
旁边有个卖银耳坠的小摊子,反正我也无聊,看他进去后,我就去摊子上看耳坠。
摊主是位老伯,就拿着一个小锤子,在铁墩上锤锤打打,是在敲打一根镯子,见我来了,笑着招呼了一声,又低头认真的敲打。
我就在那看着,没一会儿,他就出来了。
“红叶。”
他在身后叫了一声,我回头去看,发现他去买了一身和我衣服颜色相近的素袍,连发冠都换了,改用一条相近颜色的布带竖起,还不知从哪儿弄出来个扇子,放在手里翩翩的摇晃,竟然有几分书生模样。
“走吧。”他微微一笑,拱手一礼。我就跟着他继续往前走。
走了一会,就到了一家杂货铺子,铺子的门脸很大,来往的人也很多,里面玲琅满目,摆着各种有趣的东西。
我本身的性子有点急,不太爱逛这种地方,要是曹盈盈在就好了,她见到这种地方,钻进去就不想出来,不买到两手拿不动,是不会罢休的。
一想到她,我就想起她拧着眉眼,掐腰抬眉的小模样,忍不住就笑了一下。
好久了,外面一瞬,阵里数年,我想她了……
“你喜欢这个?”李乾芝一直站在我身后,见我眼神未洞外,还笑了一下,就顺着我的目光去看。
恰好,看到一对童男童女的笑脸娃娃。他以为我以为我喜欢,就拿在手里笑呵呵的问我呢。
我也不想解释,那对娃娃也还挺好看的,就嗯一声。
“好。”他点点头,将娃娃放进了手里的筐子里,又跟在我后面,选了几样我看过的东西,见我实在没什么兴趣在看,就结账,与我走出了铺子。
喝了酒,吃了面,又逛了一会儿,差不多午时了,我有点犯困。这里离姚家不远,他就跟在后面,护着我往回走。
他的步子刻意放的很缓,一步一步,似乎踩着我的步点去走,我竖起耳朵,也听不见他的脚步声。
想了想,我回头道:“前面再转一个弯就到了,你不用送我了,回吧。”
他摇摇头:“不行,要送的,长街上流氓多,我怕你遇到危险。”
噗……
我差点笑出来。
长街上最大的纨绔流氓,现在不正跟在我身后吗?
除他之外,还有谁比天字一号钱庄少爷,更纨绔?
他可能也想到了这些,忍不住也笑了一下。
“红叶。”
他唤了我一声。
“嗯。”
走了几步,我应着。
他沉默了一会儿,往前走了几步,站的离我半步远的地方,低头,温声道:“那天第一次在街头遇见,我就莫名的觉得你好熟悉。回去后我细细的思量,却根本不曾见过你。
原本就是惊鸿一瞥,过去了就过去了。哪知道,那天又见你,才知道你就是姚家女儿红叶,是我李乾芝未来的妻。既然如此,我就知道,那天为什么会觉得你熟悉。
万事皆有因果,老天自有安排。
你我姻缘注定,若不是你从小在外面长大,本该是青梅竹马的,不过,现在遇见也不晚。
我会将之前,那些年你受过的苦,统统用甜帮你填平,我想让你的眼中再无愁绪,如平常女儿家一般,满是欢喜。
我想让你不在一人坐在酒馆里,喝着又浓又辣的烧刀子。
我想让你不再一人独坐窗下观雨,我想从此以后,一直陪着你。
我知道,你我见面的时候,你对我的印象并不好,我也知道,自己这些年晃荡纨绔,或者是糊涂了些。不过……
我可以给你保证,我虽过得糊涂,却没真的做过伤天害理的糊涂事,既然,你我自小就订有婚约,那么从此以后,我就弃了锦绣花衣,陪你穿这干净的素袍子,你看如何?
你看如何……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星星灿灿,像是在等吃糖吃的孩子。
期待,又希希翼。
本该青梅竹马……
上一次确实是青梅竹马了,不依就魂归大漠吗……
我心里有点堵。
李乾芝似是以为我布高兴了,急道:“红叶,我刚才跟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都是发自肺腑的,我是真的想好好的与你相处,你不知道,自从知道你是姚红叶,我当天晚上竟然没睡着。
不妨实话告诉你,我自小就对这门亲事不在意,更不喜欢。可是,如果和我订了亲的是你,如果我的妻子是你,那么,我心中是欢喜。我很愿意,更愿意为你做更多的改变。
你喜欢喝酒,我陪你,你喜欢喝烧刀子,那我就陪你一起喝。我们还可以去辽东喝,只要你喜欢,我们可以一起喝遍天下烈酒。
只要那个人是你,问甘之如饴。”
雨后的微风不躁,透着些泥土的湿潮气。
李乾芝搞出我一头,站面前微微低着头,神色认真又真诚。
一瞬间,我的眼前晃过好多张脸。
那些,是他,又不是他的脸。
“米糕,买米糕,香甜的糕……”
旁边小摊子上,一锅新出炉的米糕,正散发着甜腻的香气,老板正软弱的叫卖着。
我一下子似乎回到了西街小巷,头顶一方油纸伞,遮住了烈日炎炎,伞下满是热气腾腾的香甜气息,伞面上绘着烟雨蒙蒙,古街石桥。
最好似现在。
我笑了一下。
看着他的眼眸,开口道:“其实,我也没那么爱喝烧刀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