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荡起。
淡淡的檀香气。
林老爷子突然笑了一下,他看着我的眼睛,清朗的眼中,竟然出现了一丝莫名的温柔:“现在的年轻人,都很有意思。我的念儿,不知道会不会也在和谁,在谈着莫名其妙条件。”
老管家叹了一声,轻声安慰道:“老爷,这么多年你吃斋念佛,每年都给县里放粮捐赠,不知积了多少福报,您放心吧,小姐肯定能找到。”
“但愿吧。”林老爷子苦笑一声。
他看着我,沉吟了一下,点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他把手里念珠摘下,看了一眼后,递给了我:“这个珠串你拿着,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拿着它来找我,随时可以索要承诺,只要我林某人能办得到,一定不失所望。”
呃……
行吧。
我点点头,把想珠串接过来,放进口袋里。这边开始让管家,帮我准备需要的东西。
朱砂和黄纸已经准备好了,刚才顺带着,把辟邪符也写完了。但我还需要公鸡血,黑狗血,黄酒,金盏水,几个容器,道家法器,和一把细香。
道家法器,我还真带了。
这次出门之前,我多了个心眼儿,把宁伯给我的那串无心铃铛带在了身上。
我问过陈道长,这叫锁幽铃,是十分厉害的辟邪法器。以不同辅助催动,便有不同的效果。我会的符咒不多,但是,用我的血加上这铃铛,把双婴煞弄出来,应该绰绰有余了。
管家伯伯很快就把我需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他特意收拾了一个空桌子,将东西一一摆好后,还不知从哪弄来一个小鼎,细心的帮我把香插在了鼎里。
我还是第一次诛邪,心里特别紧张。
我身边也没有个撑腰的人,屋里几个人看着我就算了,窗台外和门口边儿,还为了不少看热闹的丫鬟婆子。
被这么多眼睛盯着,我就更紧张了。
但我也知道,越是被人看,就越不能乱。
陈师父说了,这双婴煞其实就是个花架子。
只要能将它拘出来,最不济,也还有阿晧呢……
我暗自深呼吸了一下,让自己看起来很高深莫测的样子,然后学着陈道长的模样,镇定的把东西摆上。
我先用金盏水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儿,让林老爷子站在圈里,又取了火折子,把鼎中细香燃上。
焚香燃起,我将公鸡血摆在中间,两个空容器中各放一张符纸,放在鸡血左右。等到焚香的泛起烟雾,我便将锁幽铃缠绕在手腕上,一边极速的晃动,一边催念起符咒来。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唯道独尊,体有金光,覆应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
“哗啦啦……”
随着我声声口诀送出,锁幽铃也在不断的摇晃碰撞,刻满了符咒的铜铃铛相互撞击,发出叮铃铃的翠响。
随着铃铛声的响起,林老爷子腿上的血婴孩儿也开始有反应了,小东西先是很暴躁,小手紧紧的攀住老爷子的腿,嘴巴飞快的撕咬起来。
咬了几口后,他身上的红黑之气猛然间膨胀起来,双手四肢也在黑气中慢慢变大,眼见着就比之前大了一倍。
糟了,怎么听到铃声后,他反倒更强了。
我心里一惊,猛的的咬破舌尖,用一口心头血吐在符纸上,一边摇晃的铃铛,一边弹指将辟邪符指扔出。
“魁魅魍魉,与之退却,急急如律令!”
“轰!”
沾着我心头血的符纸在半空中燃烧,猛地一下飞向圆圈,就见一道金光乍起,如一道利斧一样劈下,直直地劈到血婴煞的后背上。
“嗷呜!”
血婴煞被金光劈中,痛苦的吼叫了一声,可是他并没松手,手脚齐用力,竟然抱得更紧了。
真顽固!
我心里一燥,马上又抓起一张辟邪符,咬破舌尖吐出心头血,直直的抛了出去。
“鬼妖丧胆,精怪忘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这一次,我念的道家厉害的辟邪咒,这是陈道长最常念的一段咒法,不管多厉害的妖邪,遇到这段咒法,都够他吃一壶的。
“呼……”
符纸飞出后,猛然爆起一阵金光,上面的朱砂符文,在空中变换出无数的细小符文,那些细小符文在空中旋转交汇,幻化出一个巨大的八卦盘。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那些符文在半空中不断变换,最终会合在一起,换出一只阴阳鱼的形状,一黑一白,飞快的旋转。
这怎么回事儿……
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一时有点懵。
不过,也算我反应的快,再次默念了一遍咒语后,我学着陈道长的模样双掌一推。
“诛邪!”
“轰……”
随着我用掌一推,半空中的阴阳鱼飞快的缩小,缩成桌子大小后,猛的飞向了林老爷子的小腿,都听嗷嗷的一声惨叫,攀在他小腿上的血婴煞惨叫一声,一下子松开了手。
“召!”
我大吼一声,飞快地将铃铛放下,用右手蘸了一些公鸡血,涂抹在自己的手臂上。
“呼……”
屋子里突然有怪风吹过,手臂上的血腥气随风一吹,荡漾的满屋子都是。
地上的血婴煞焦躁的嘶吼两声后,突然间闻到了血腥气,他扬着脖子嚎叫了一声,猛的一转身,没有焦距的眼恶狠狠的盯着我,猛地一下腾空跃起,张着大嘴,凌空就往我手臂上咬。
等的就是这一刻!
我口中默念咒语,左右手分别拿起两只放了符咒的空容器,就在那血婴煞飞过来的同时,双手一收,一下子就将它收进了空碗里。
然后该怎么办……
我只会收他,可是不会消灭它呀……
阿晧!
我大喊了一声。
阿晧也算默契,猛地一下子跳上前来,右手在空气中幻化出一只看不见的大手,伸进两只空碗的缝隙里,掏出血婴煞,飞快地塞进自己嘴里。
我趁机又飞出了一张符纸。
“轰……”
符纸炸开,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