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
她突然一笑,山风突然又大了,不远处的柴草被卷起,混着雪沫子翻滚着往屋里刮。周嫂吓坏了,急跑到小门处,将几个孩子拢在身后,紧紧的攥着手里的黄布,嘴里也不知念的阿弥陀佛还是上天保佑,抖的跟筛子一样。
“不好。”陈道长大喝一声,飞快的扯出一叠黄符,猛的就向梨子婶扔去,可是平日里极其厉害的符纸,一靠近门口,就像撞到了一堵软墙,纷纷弹了回来,雪花一样飘落在我们旁边。
“妖孽,就知道你有问题。”陈道长飞快的抖出金钱剑,默念咒语,巴掌大的剑身爆出一丝金光,瞬间涨成三尺。
“看招。”他腾空跃起,剑心直指梨子婶的后心。
这一剑,又快又急,看就要刺进心窝,可是门口的人只是轻轻一侧,就躲开了致命的一击,只见她轻轻一挥衣袖,半空中的雪沫子慢慢的凝聚成一只手臂,那手臂紧握拳头,虚空一击,一股力量就隔空传来。
“呃……”
陈道长的身形在半空中一弓,猛的向后飞去,撞在后侧的木窗,又砸穿木窗,冲进厨房,跌在一大堆锅碗用具上。
“咔嚓,哗啦…………”瓷质的碟碗碎了一地,陈道长重重的跌在一堆瓷片上,一张口,猛的吐出一口心血来。
“哇……”
屋里的孩子吓坏了,一起大哭了起来。
“三炮!”
“道长!”
我们赶紧跑过去,师父和怀仁大哥将他扶起,感觉他的腿软绵绵的,一丝力气都没有。
“关门,贴黄布!”陈道长努力稳住身子,对着那边周婶喊了一声,声音被风声淹没,那么多无力。
周嫂紧张的看着陈道长,下意识的看向门口,又看看自己的孩子,一咬牙,飞快的将房门关紧。
“唰……”
风瞬间更大了。
门口的梨子婶不知什么时候转过身来,她的长发不知什么时候散开了,正随风舞动着。原本光洁的额头上竟然多出了两只黑色的骨角,巴掌大小,极其的邪门。
“咯咯咯……臭老道,原本我只想借个死鬼身子积点阴德,好早一点化成人性,却不想阴差阳错,竟然喝了你的聚阴符,现在这一山的阴气都在我身上,一会儿直接吃了里面那个女孩,我就可以成魔了。天大地大,唯我独尊。咯咯咯……”
梨子婶仰头大笑,她的声音极其刺耳,听的人耳膜生疼。
“咳咳……”陈道长痛苦的捂住心口,想要开口,却被咳嗽打断了。
“怀仁怀义,上调子,唱开江红,一定要治住她。”师父一点不敢含糊,将道长扶在一处干净地儿,上前一步,沉丹田直接开嗓。
“吼……冬雪融化冰封开,春风十里满江红,忽如一夜柳叶青,鱼儿翻滚开江红……”
师父句句都用了神调的音,怀仁怀义两个哥哥不敢含糊,赶紧也开嗓帮腔,我和师娘赶紧并过去,一起开腔上嗓子。
“冬雪融化冰封开,春风十里满江红……”
我们用神调唱着,前方似乎有股五行的气凝聚在一起,片刻间幻化成一个巨人将军。
在李府的时候,我们用神调也唱出过将军,所以这次我并没分心,意沉丹田,凝神去唱。
随着我们的唱腔,那巨人将军手中凭空多出一把冲天弓,他的大手虚空一抓,半空中的雪沫子被他抓在手中,瞬间化成一根长羽箭。
拉弓,搭箭。
“嗖……”
巨箭带着一股冲力,猛的飞向魔化的梨子婶后心。
“就这?”
梨子婶突然一弯唇角,手臂一挥,那根带着巨大冲力的箭羽在半空一窒,瞬间化成万千碎雪沫,飘散开去。
“换调子,唱征西!”师父大喝一声,率先开了嗓子。
“将军点兵,壮士出征。踏破铁骑过山河,壮志去征西。征西关,征一方平安。征西关,征万千荣光,征西关,征万物俯首,不急流芳千古,只求百世安。”
随着我们几个调子高昂,前方的巨型将军身形也跟着慢慢缩小,等缩到真人般大小后,他手中也多出一把陌刀,抖手腕,陌刀一挥,一个将军变成了两个,在一挥,两个将军变成了四个。
片刻之间,门前已经站了十几个一模一样的将军。
上次从阵里出来后,师父找过我几次,又教了我不少新的调音,刚才唱征西,我们把新调音都加进去了。
想不到竟然可以这么厉害。
我们一下子鼓起了信心,气沉丹田大声唱着。十几个将军将梨子婶围城一圈,同样的招式,不同攻击点,几个调音下来,已经飞快的出了七八招。
梨子婶原本还笑着,两轮攻击后,顿时就笑不要出来了。
之间她虚空一抓,周围的雪沫子瞬间凝成无数的小小飞刀,随着她手臂一挥,无数飞刀以各种刁钻的角度,飞向将军命门。
飞刀横扫竖劈,将军们陌刀飞舞……
“继续唱!”师父大喝一声 我们赶紧将心思拉回,急促的高唱。
神调是以周身之气,调动丹田气发音,是特别费力气的,两轮唱下来,我感觉腿有点软,整个后背全是汗,偷看一眼师父,他的太阳穴一鼓一鼓的,大颗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下,虽然屹立的笔直,但我知道,他也快撑不住了。
陈道长受了重伤,我们马上就要体力不支了,可是那个梨子婶却看不到累一样,只是一会儿功夫,额头就又冒出来两个小一些的副骨角。
糟了,怕是要成气候了!
“我当是多厉害,原来就是雕虫小技。”
突然有两道飞刀撞到了一个将军的头,他们瞬间消散成了雪沫,散开在空气中。梨子婶突然明白了什么,咯咯一笑,万千雪沫化成密密麻麻的飞刀,天女散花一般飞向将军。
“呼……”
万千飞刀发出,十几个神调将军拿着陌刀左挡右拦,可是根本没用,不知哪把飞刀刺中了主体,顷刻间,,所有将军化成雪沫。
我只感觉心口猛的一窒,似有一只无形的拳头狠狠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