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的沉默。
“你说你羡慕我的生活?”洛瑾澜不敢相信他的耳朵,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幻听。
这多可笑啊,他为了摆脱这糟糕透顶的人生,将自己的人生定格。
在听完洛紫怡的陈述后,他大概已经明白了。
“是啊,我们之间存在着很大的误解,可悲的是,我们竟从未看出来,”洛紫怡说,“我已经说出了我经历的一切,现在,将你所痛恨的,所厌弃的,都告诉我吧。”
洛瑾澜心中纠结,犹豫太久没有倾诉的缘故,他竟不知从何说起。
“也许从一开始,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衬托你的光芒吧,”他轻声开口。
“母亲并不想要我,她从来都没有关心过我,姥姥也不喜欢我,从三岁开始,我就可以打理好家务了。
那时候,我最羡慕你可以学习各种各样的东西,而我却要拿着比我都高的扫帚扫地,垫着板凳站在灶台面前,尽管热油溅在我的手上,也没有人会关心我一句。
我也憧憬得到母亲的关心,为之我愿意付出一切去让她看见,我也是有点用的,哪怕施舍给我一句关心的话也好,一个字也好,我都很开心。
可是,我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小时候没有亲人,母亲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上学之后没有朋友,被排挤,被孤立,音乐是唯一可以寄托我情感的东西。
但是母亲不喜欢音乐,她也不喜欢看见我实现梦想。
她知道的,她只需要稍微施压,我就会乖乖听话,可是她要彻底毁掉我的梦想,她烧毁了我曾经写下的乐谱,扔掉了我的吉他,逼迫我退出乐队。
也许确实是我自甘堕落吧,也许是我承受不住打击吧。我只是不想接受这一切是母亲做的。
从此之后,灵感便将我抛弃了,我再也写不出一个音符,只要我提起笔,就能够想起那天母亲的神情,那样的眼神,从未对你有过吧。”
“可是,那些乐谱,不是你自己扔掉的吗?还有,那吉他也是你自己卖掉的啊?”洛紫怡很不解,在她的记忆中,这些事情确实都是洛瑾澜自己做的。
“时间不对,母亲做这件事的时候是下个月。”
“……啊?”
“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小时候烫伤的伤疤都没有了?因为我和一个人签订了契约,成为了魔法使者,能力是治愈。是的,这个世界是存在魔法的。”
“魔法……?”洛紫怡很惊讶,“你没在胡说吧?”
“并没有哦。”
洛紫怡看见他凭空变出了一把刀,又收了回去,尽管早就猜到他有点奇怪,也没有料想到是这种情况。
“这就是我的武器了。
那个人用友谊来欺骗我,让我听从他的安排,到头来,我才发现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自从成为魔法使者,我每天都必须和这座城市的绝望,战斗,它们的名字叫做魔兽。
每一天,旧的血迹还没干,我就必须提起武器,再挥向另一个敌人。日复一日,战场上只有我一人孤军奋战,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也没有谁能理解我。
我早就对这样的生活感到厌烦,既然已经失去了梦想,失去了自由,还不如继续堕落下去。
我向神明许下愿望,让我能够重复过着这两个月的生活。
这两个月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光,没有压力,不必伪装。只有我们三个才是真正的家人,只有我们在一起的家才是真正的家。
神明拿走的也不过是最渺小的那一部分,是我早已失去的希望啊。”
洛紫怡听完,心中已五味杂陈。
“也就是说,再过几天,你就会在我面前突然消失,然后去往两个月前的时间线?那么,在这一天,在我们眼中,你就是彻底死去了。”
“没有其它办法了吗?你真的不想活下去了吗?”
她从没有想过,这一场普通的争吵,会向她预告身边人的死亡。
“……”
洛瑾澜无法回答她,就算后悔又如何,白焰早已警告过他,愿望一但许下,就再也无法改变了。
他必须接受这失败的人生,因为这是他自己选下的路。
洛紫怡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叹气,洛瑾澜则站在一边沉默着一言不发。
恰巧这时,门口传来了按门铃的声音,是谢若曦回来了。
洛紫怡正要去开门,洛瑾澜叫住了她:“那个,这件事你别告诉若曦,让我自己说。”
“嗯。”
“哥哥姐姐,你们聊得怎么样啊?”
一开门,谢若曦就立刻扫了一眼洛瑾澜和洛紫怡的情况,却发现氛围不太对,嘴上的话突然哽在喉咙中。
“那个,你们还好吗?”
“我们已经和好了,还是多亏了若曦呢。”洛瑾澜方才的落寞神情已消失殆尽,转而用那一如既往的温柔表情面对她。
“这……”
“他说的没错,我要谢谢你昨天和我说的那一番话,我终于想通了。”洛紫怡说。
“额……那好吧。”
谢若曦还是觉得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又把洛瑾澜拉进了房间里。
“哥哥,你和姐姐都说了什么啊?”
“没什么,”洛瑾澜想了一会儿,结结巴巴地说,“就是一些往事……反正不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哥哥,我有没有说过你的演技真的很差劲。”谢若曦盯着他说,“你这幅样子怎么都不像是没事啊。”
“是吗?呵呵。”被拆穿后,洛瑾澜的表情略显尴尬,不自然地撩了撩额前的碎发,眼神飘忽不定。
他内心纠结,在见到谢若曦的那一刻,原本想要说的话就全部说不出来了。
谢若曦走到他面前,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说:“哥哥,我之前已经说了,无论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一起解决的。你今天已经和姐姐敞开心扉了不是吗?所以,你遇到的烦恼,可以告诉我吗?”
洛瑾澜反倒抗拒起她的靠近,不断地想要往后退。
谢若曦见状,也只好失望地说:“好吧,哥哥,等你想说了再说吧。”
“不过,有一件大事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