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陈灼看着晏泽从空中展开一个小法阵,从小法阵里拿出了一副圆片眼镜。
仔细看就能发现,在眼镜的镜片上,刻着一个同心圆法阵,在阳光下映射出细碎的反光。
晏泽把眼镜戴上:“再怎么说,我也是阵院的。”
“嗯……”陈灼想了想,展开一个小型的暗法阵,把桌上的台灯笼罩在了黑暗里,此时的台灯在陈灼的眼里是清晰的。
“能看清楚。”晏泽点了点头。
陈灼挥挥手收起法阵:“我之前也没见你弄过这个东西?”她并不怀疑晏泽说的话,毕竟晏泽在她眼里,一直是个实事求是的人。
“我在藏真馆里翻了点过去的东西,正好有个类似的法阵,就拿来用了。不过现在这个只能刻在玻璃上才能用。”晏泽摘下眼镜,把它放回了刚才的那个法阵里面。
“藏真馆?”
“藏真馆收藏了许多和法师有关的典籍和真迹,以后有机会你也可以去看看。”席灵笑着说。
时间一晃就到了晚上,中间薇拉有来过一次,她也想跟着陈灼去帮忙,但是被陈灼婉拒了。
在他们出发之前,席灵请求陈灼:“如果那里有本来已经在学院里消失的人,请帮我解决掉他们。”
陈灼答应了。
入夜,陈灼独自走在前往玫瑰街十七号的路上,晏泽就跟在她身后大约一条街的长度,等着陈灼的信号。
这片区域很暗,不像是以前南区的夜晚灯火通明,只有零星几扇窗户亮着灯,而前面的区域,更是一片昏暗。
今晚的天空有几片云,月亮时隐时现。陈灼走在空荡的街道上,能听见自己脚步的回声——到这个地方,已经见不到其他的行人了。
她贴近街道的一侧,看着门牌,一个一个数了过去。
二十一号、二十号、十九号、十八号……陈灼在十八号门前停了下来。十七号里看起来还没什么人,她换了个方向看,也是没人。
对方还没到吗?
陈灼找了个从十七号门口看不见的角落蹲了下来。
必须等对方出现才能放出法阵,但是,陈灼不敢保证,对方是不是也在某个角落里等着她的出现。
现在是九点四十,终端上的数字让陈灼有些焦躁。
“真是的,为什么会选在这个晦气的地方啊!”一声抱怨,让刚刚想要主动出去的陈灼,又蹲了回去。
她看到一个女孩走在前面,身后跟的是安东老师。
“小点声。”安东出声制止了奈芙接着抱怨下去,但他们已经被陈灼发现了。陈灼同时也看到了安东手里的信,泛黄的信封一角写着一个“兰”字,是母亲的手迹。
而且他们也并未如陈灼想象的一般隐蔽起来,而是大大方方地站在了十七号的门口。
陈灼向着身后摆了摆手,以安东为中心,展开了法阵,四周瞬间陷入了一片更为可怖的黑暗中。
但出乎陈灼意料的是,只有那个女孩子陷入了慌乱,安东反而是平静地站在那里。
为了防止安东搞什么幺蛾子,陈灼在法阵中投映出了大片的建筑,法阵中的法力流动,在这些虚幻的影子出现之后,已经达到了接近停滞的程度。
陈灼提刀冲了上去。
安东也不是等闲之辈,他抽剑挡开了陈灼的第一击,随后做出了防守的姿态。
奈芙尖叫起来,转身胡乱奔逃,一脚踩在了那具尸体上,下一秒她就被晏泽反手扣住。
陈灼默契地投映出几道墙,把奈芙困了进去。
然后,两人开始联手对付安东。但安东的防守几乎是滴水不漏。陈灼投映出几把浮剑从身后袭击安东,也被他反手一划悉数挡下。
但就在他反手的那一瞬,陈灼近了他的身,安东想要回手挡开陈灼,却被晏泽挡住了。陈灼利索地割开了他的喉咙,但是她发现,安东一脸无谓的样子。
陈灼拿过信,想要退到一边。但濒死之际的安东却突然发力,握紧手里的剑,刺穿了困着奈芙的墙,一声尖叫以后,墙里陷入了沉寂。
被安东大力扑到墙边的陈灼,被喷了半身血。陈灼把外套扒下来攥在手里,收起了法阵。
“救救……我。”奈芙的脖子已经被贯穿,只能发出几个不成形的音节,但陈灼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没办法了。
晏泽看着奈芙身上的校服皱紧了眉,但随即,他发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晏泽,门什么时候关上的?”陈灼看着紧闭的大门,她可不记得有谁来关过门,如果有人踏入她的法阵,按理来讲她是能发现的。
晏泽没有回答,他走过去推了推门,门纹丝不动,就像是门外有堵厚墙一样。
“法阵?”陈灼问了一句。
“对,这是黑魔法,这扇门是幻象。”晏泽没有再试着去推。
“黑魔法,那该怎么解决?”陈灼没有在自己的知识里找到多少黑魔法相关的东西,于是她开始观察四周,希望能找到一点线索。
晏泽回身走到几具尸体的旁边,试图找出一些线索,但和他记忆里的看过的纸质记载不同,这些尸体的伤口上并没有浮现出任何的法阵。
陈灼看到一楼更里面的境况的时候,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那是一片红色,红色的赤血鬼进化体就伏在黑暗里。但不知为何,那些赤血鬼并没有动作。
幻象吗?陈灼碰了碰晏泽,让他看那边。
晏泽看了一眼,小声说:“那后面有一扇门。”
陈灼也看了过去,果然,在这群赤血鬼身后,有一扇门,但是按照这栋楼的结构来讲,打开那扇门应该是楼外,而且他们来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到那扇门,难道是出口?
“动手吧,它们发现我们了。”晏泽话音一落,一只赤血鬼就冲了过来。
“啧。”陈灼轻巧地躲开,展开了法阵,开始将法力注入短刀。
晏泽张开空间法阵,扑过法阵的赤血鬼身体上凭空多出了几个洞,但它也只是停顿了片刻,那些缺损处就开始自动修复。晏泽利用这一点,游鱼般在这一大群进化体中自由穿行,通过重叠法阵的方式,也勉强肢解掉了几只。
黑暗越来越浓郁,晏泽研制出来的眼镜,在看到某些地方的时候也失去了效用,特别是陈灼,被一大片黑色包围,他根本看不清陈灼那边的情况。
“晏泽,出来!”黑暗最深处传来了陈灼的声音,失去方向的进化体开始向着陈灼的方向扑去。
晏泽很信任陈灼的能力,主动把自己转移到了一个角落里。不多时,黑暗中出现了明光,进化体的惨叫也接连响起,整个一楼的大厅,都被陈灼清了个空。
黑暗散去后,两个人才看清楚一楼大厅的全貌:密密麻麻的不知名文字攀爬在墙壁上,发出诡异的紫光,照亮了整个大厅,而最深处的那扇门,也缓缓地自动打开了。
门后,是一片海滩,晏泽甚至已经闻见了那股令人厌恶的腥咸味。
“要过去吗?”陈灼看向晏泽,发现的表情很不好。
“你需要休息。”晏泽说完这句话,兀自走向了那扇门,在门口坐下了。陈灼跟在他身后,也坐在了他身边。
晏泽说的没错,刚才那一下对于陈灼来讲,法力损耗不好,她确实需要休息。
“对了。”陈灼突然想到兜里还有一封信。
她把信拿了出来拆开:
“陈灼亲启。我已安全,炎谷城完全陷落,若回北唐,请到辽安府寻牧将军。
你父亲、祖父,自抵达京城后,杳无音讯。
另,请转告罗刹公主,罗刹皇室已起杀意,请保护好自己。”
落款是一个大气的“兰”字。
“糟了,”陈灼叹了口气,“这封信已经被他们看见了,怎么办?”
晏泽也看到了信的内容,他说:“相信薇拉,再不济席灵会保护她。”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陈灼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了那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