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可卿的烦恼
“哎呦,你终于肯来了。依我看呐,还是我那宝兄弟的面子大!”王熙凤一见那女子走来,连忙笑着迎上前道。
“婶子!”那女子闻言不由嗔道,“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好了,不说了,不说了!”王熙凤一边笑着,一边把她拉到宝玉和探查面前道,“来来来,宝兄弟,我给你介绍个人。”
“姐姐好!”宝玉倒挺乖,一见那女子不由十分嘴甜的招呼道。
“宝叔叔,我可当不得这个称呼!”那女子连忙侧身避过了,笑着解释道。
“宝叔叔?”宝玉闻言不由为之愕然。
“对啊,宝叔叔!”王熙凤因笑道,“这是东府里蓉儿媳妇秦氏,论理该喊你叔叔的。”
“宝叔叔好、三姑娘好!”虽然秦氏也觉得有几分尴尬,不过还是分别见过了宝玉、探春。
好在人已到齐,宝玉、探春告了声失陪,就去忙去了,独留王熙凤陪着秦氏。
王熙凤见她和荣国府里的媳妇、小姐都不大十分熟,便拉着她的手道:“走吧,咱们娘儿们去那边坐坐,多说几遭话儿。”
“嗯!”秦氏温顺的点了点头,跟着王熙凤来到了一处僻静之处,寻了两张椅子坐了。
恰巧这两人一个是东府里的媳妇,一个是西府里的媳妇,都管着家,一时间两人都有说不完的话。
就在这时,有一个丫头看到她们这里没人伺候,便走过来问道:“两位奶奶,要吃茶吗?”
“麻烦你把那‘女儿红’给我们泡两碗......两碗来......”秦氏话刚说了一半,一抬头差点愣住了。
你道为何?
原来面前这丫头模样整齐、相貌标志,若非她眉心当中一点胭脂痣,秦氏差点以为碰到了几年前的自己。
“好嘞,两位奶奶稍等!”那丫头应了一声,没心没肺的去了。
“怎么样,像吧?”王熙凤见她愣愣的望着那丫头的背影,不由笑道。
“她......她是谁?”秦氏沉默了片刻,低声问道。
“她如今唤作媚人!”王熙凤笑道,“就是去年宝玉带回来,还嚷嚷‘睡了’那个!”
“她?她倒是命好!”秦氏闻言一愣,不由长叹一声道。
“宝叔叔”是府里的活龙、宝皇帝,府里上上下下都喜欢的紧。
不曾想自去岁“丢了”,倒惹出好大一场风波。
据说后来他回来了,还带回了这丫头。
为此惹得“二老爷”大发雷霆,还将他一阵好打。
多亏他一口咬死把这丫头“睡了”,然后要死要活的。
最后多亏老祖宗开恩,这才把这丫头留了下来,放在他的屋子里。
不多时,那丫头果然折回来了,还奉上了两碗“女儿红”。
当然,这“女儿红”自然不是绍兴老酒,而是前明龙井的美称。
秦氏接过那茶,打开碗盖拨了拨上面漂浮的茶叶,轻轻的嘬了一口,只觉得清香满口、唇齿留香。
她看了看远处正在欢声笑语的黛玉等人,忍不住叹了一声道:“院外风荷西子笑,明前龙井女儿红。”
那王熙凤虽然不识字,但是在耳濡目染之下,倒也听得来一二。
她一听秦氏这话,倒觉得怪,只是也没有多想,只一味劝道:“你总是思虑太重,偶尔听了些闲言碎语,都都放在心上。”
“如此以来,心脾两虚,可如何扛得住?”
两人说了一些闲话,遂后又吃了两盅酒,几口饭,秦氏这才辞别了王熙凤往东府去了。
好容易刚到家中,小丫头瑞珠就跑来汇报道:“奶奶,方才......大老爷又遣人送过来一个东西。”
“说......说是......恕奴婢不敢胡说。”
“说!”秦氏眉头一皱,罕见的面露怒容道。
“说是安禄山掷......掷伤太真......太真乳的木瓜......”瑞珠战战兢兢回答道。
“呸!”瑞珠话还没说完,早气的秦氏咬牙切齿、满面通红,忍不住一口啐了出来。
“他当我是什么人?老不羞的东西,你给我把它扔出去,扔出去!”
“是,奶奶!”那瑞珠听了,连忙捧起摆在金盘上的一枚木瓜,就往外走。
不曾想那瑞珠刚走到门口,秦氏以手扶额,好容易从嘴里吐出一个字道:“慢!”
瑞珠闻言一愣,不由捧着木瓜转了过来,有几分疑惑的看着秦氏。
“放......还放回去吧!”秦氏强忍着屈辱的泪水,声音颤抖的开口道,“这......这件事儿,且记住万万不能和任何人提起!”
“奶奶!”瑞珠闻言不由气愤不已道,“不是奴才我多嘴,哪有公公往媳妇房里送东西的理儿......”
“你住口!”不曾想瑞珠刚一开口,秦氏连忙喝止了她,又匆匆走到门口向门外看了一圈,这才关上了门窗道。
“好大的胆子,大老爷也是你说得的?”
“可是,奶奶......”瑞珠闻言还待要说。
“去吧,去吧,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儿!”秦氏转过身去,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道。
瑞珠无奈,只好向她施了一礼,这才推出去关上了门。
这边门声刚一响,那边秦氏的脸上的泪水顿时像泉水一般汩汩的涌了出来。
偷偷的哭了半晌,不多时天色将晚。
她这才擦了擦眼泪,又补了妆,换了一身衣衫,直到在镜子里看不出半点痕迹,这才出了门,喊上了瑞珠、宝珠两个丫鬟往婆婆那里请安去了。
“蓉儿呢?”尤氏见她一个人过来,忍不住开口问道。
“老爷一早儿出去办事儿,还未回来。”秦氏连忙笑道。
“办事儿?他去办什么事儿?”尤氏冷笑道,“依我说,你们也老大不小了,还是赶快要个孩子是正经。”
“不然咱家这偌大个家业,百年之后,还留给谁?”
秦氏一听尤氏这话,顿时悲从中来,差点当场哭了出来。
我管不了我男人,你不也管不了你男人?
他爷俩整日在外面厮混,不着家,也不知究竟造了什么罪孽,竟然一个孩子都生不出来。
你说这是我的问题,难道在外面和他们厮混的那么多女人,也都有问题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