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媚人
“林姑娘在吗?”这一日,林黛玉正在屋里写小楷,突然听到外面有一个声音喊道。
“在呢,是媚人呐,快进来坐坐。”随即又响起了紫鹃的声音。
原来自林黛玉入住碧纱橱以后,冬去春来,如今已经是第二年了。
天气渐暖,贾母便命迎春、探春、惜春三春搬出去,只留宝玉、黛玉二玉住在院子里,两人也分开了屋子。
这一日正是二月十二花朝节,又是林黛玉的生日。
不曾想贾宝玉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也不知做些什么。
“林姑娘好!”不多时,媚人走了进来。
黛玉抬头一看,只见她身着一身劲装,背了一张弓,腰间挂了一袋箭和一把剑,便知她是从校场赶来。
再看她容貌,十分齐整,尤其眉心当中一颗胭脂痣,衬托的她如同观音下凡一般,
林黛玉不敢怠慢,忙笑道:“你就是媚人吧?快进来坐会儿吧。”
“不了,姑娘。”媚人笑道,“二爷一大早就出去了,好容易买了这个,就巴巴的让我送过来。”
“说今天是姑娘的生日,须臾耽搁不得。”
“难为他有心了,他怎么自个不来?”林黛玉一看媚人解下腰间那剑,双手捧了过来,一边欣喜的接了过来,一边又忍不住抱怨道。
“可别提了!”媚人闻言笑道,“今天是花朝节,是姑娘的生日,也是袭人姐姐的生日。”
“二爷一大早就不让袭人姐姐动,只指使着我们剪了五色彩纸,用红绳都结在树上,五彩斑斓的。”
“又让我们扫出来一大片草地,又用清水都冲洗干净了。然后,搁上面铺了一张席,席上面又铺了毯子,毯子上又摆了茶水果品。”
“说是一会儿‘喊几个姐姐妹妹’的去‘赏红踏青’什么的。”
“赏红踏青?如此好事儿,我一定去!”林黛玉本来就是爱热闹的性子,闻言连忙答应道。
“那敢情好,一会子我去别的姑娘屋里坐坐,林姑娘你先忙。”媚人眼见事情办的差不多了,连忙告辞道。
“辛苦了,让紫鹃送送你吧!”林黛玉连忙笑道。
待两人一走,她这才去看那剑。
只见这剑的剑首、剑格、剑璏、剑珌四个部位,全都由黛玉雕制而成。
其剑柄、剑鞘,则是由红豆木制成。
黛玉青黑,红豆木暗红,两则交相辉映,看起来极其古朴、典雅。
林黛玉心下里喜欢,忍不住伸手抓住剑鞘与剑柄,用力一拔,一道雪亮的剑身映入她的眼中,如同一面镜子一般映出了她那绝美的颜容。
“姑娘,你在做什么?”就在这时,刚刚送走媚人返回屋子的紫鹃见了,不由吓了一跳。
“没什么,这是宝玉送给我的剑,我很喜欢!”林黛玉用力把剑一合,盈盈笑道。
“哎呀,这宝二爷可真是的!”紫鹃听了,只摇头道,“姑娘家过生日,都送些花呀粉呀什么的,他倒好,巴巴的送来了一件兵器。”
原来这紫鹃不是别人,正是当日的鹦哥。
只是被贾母送给林黛玉以后,仆随主便,便被改了名,成了黛玉跟前的大丫头。
“你懂什么?”林黛玉闻言却笑道,“这剑名玉具。在战国秦汉之时,非王孙贵胄不能携带。”
“近日又时兴于我朝,多少人千金难求一具。”
“这玉具剑上所用玉石又与我同名,想必他也废了不少心思。”
“既然如此,那一会儿去踏青,我给姑娘你佩上?”紫鹃见她爱不释手,不由开口提议道。
“这......这感情好!”林黛玉闻言稍作犹豫,便点头答应了。
且不说黛玉如何,且说宝玉忙上忙下,好容易忙的差不多了,又连忙迎接王熙凤、李纨、探春一干人等。
就在这时,刚刚走来的王熙凤看着面前五彩斑斓的花树和如茵的青草,不由眼睛一亮,忙拉着宝玉道:“我想再请一个人,不知道成不成?”
“姐姐要请哪个?我这就派人去请!”宝玉忙笑道。
“不用你请,我派个人去,一会儿人就来。”王熙凤有几分神秘的笑道。
“那就麻烦姐姐费心了!”宝玉闻言,心中十分纳罕:这家里的姐姐妹妹都请了个遍,还漏了谁?
“哟,林妹妹来啦?”就在这时,王熙凤那爽朗的笑声又响了起来。
“你这一身可真够飒爽的,活像个女将军。”
宝玉闻声望去,正见林黛玉在紫鹃陪伴下,缓缓走来。
她上身套一件秋香色交领窄袖短袄,下身穿一件大红色织金马面裙,腰间正挎着自己送到那把玉具剑。
虽然她的身子看起来有几分单薄,但是仍难掩其英姿勃发之态。
“宝玉,我这一身怎么样?”宝玉刚一走过去,林黛玉便原地转了一圈,向他展示着自己的装束道。
“好,真的好!”贾宝玉腹中空空,搜肠刮肚了半天,都不足以形容林黛玉之仙姿灵窍。
果然,不多时迎春、探春等人也先后赶到,眼见林黛玉如此装束,都面露艳羡之色。
那迎春、惜春还好,一个是“二木头”,一个是“冷美人”,虽然心中有所想,都不好开口。
独探春豁达大气,与宝玉性情极为相识。
她不由忙拉着宝玉道:“二哥哥,明儿是我的生日。”
原来这探春与黛玉同岁,只是生日却小了一些。
宝玉一听探春这话,如何不知探春的心思,因笑道:“只要三妹妹肯随我习武学艺,莫说一把玉具剑,就是十把又值得了什么?”
“我要十把做什么?”探春闻言笑道,“只要二哥哥肯替我挑拣一件入眼的,赶明儿我下功夫给你做一双鞋。”
“值得什么,要自家妹妹做鞋?”宝玉哈哈一笑,不由一口应了。
“东府的蓉大奶奶来了!”两人正说这话呢,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
两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长得鲜艳妩媚、风流婀娜的女子,在两个丫鬟的簇拥下,如同从画中走出的仙子一般,正缓缓走来。
宝玉不由一愣,忍不住和探春相视一眼,心道:“这女子究竟是谁?怎生和媚人有几分相像?如何我不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