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洒家的妹妹不可能这么柔弱
奉天洪建太平不易之朝,永治太平之国。
都中,荣国府绛芸轩中。
“哈!哈!哈!”几个十余岁的小女孩,身着短褐劲装,手持刀枪剑戟,正一招一式的演练着武艺。
她们有的耍着大刀,有的练着枪棒,有的舞着剑戟,等等不一而足。
若非她们是女子,面前又站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还让人以为这里不是荣国府,而是个水泊梁山。
这孩子年纪不大,虽然长得如宝似玉一般,但是行为举止却老气横秋,如同一个小大人一般。
“嗯,不错!”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用他那带几分稚气的嗓音教导道。
“一日练,一日功,一日不练,十日空......”
而在这时,突然一个年龄较大一些的女子一个立足未稳,一刀劈偏了,正好被他看见。
他不由立即眉毛一竖,厉声喝道:“袭人姐姐,你那一刀刀筋不正。回头自领三十斤的柴火,全给我劈开了,不许见半个囫囵的在里面!”
一那丫头闻言不由刀势一滞,小脸顿时涨的通红,晶莹的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起来。
欺负人,我是过来给你端茶倒水,做大丫头的,不是给你做粗使丫头的人,你怎么能这样!
“怎么,不服气吗?”不意那孩子见她面露委屈,便更加严厉的喝道。
“军法无情,洒家是个厮杀汉,不会留任何情面!”
“哪个不服,趁早说了,赶明儿我回禀了老太太、太太,发了盘缠,放她回家!”
“怕吃苦怕受累,练得了什么武艺?”
凡练兵之法,须先立威,然后方可号令如山。
这袭人本是老太太派到他身边的一等丫头,无论身份地位,还是关系远近,都非其他丫头所能比拟。
所以,他故意寻她个错处,杀鸡儆猴,以免有人欺他年幼。
果然他这话一出,不仅袭人吓了一跳,其他人更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好,这就好!”“二爷”见众人神情肃然,演练比往常认真了许多,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贾家开国元勋,勋爵传家,素来赏罚分明。”
“练不好受罚,若是练的好了,自然少不得好酒好肉......”
“噗!”“二爷”话音未落,早听到一个女子突然失声哂笑了起来。
他刚刚立威完毕,突然听到有人这般挑衅,顿时不由勃然大怒,就要寻出那人来,杀伐立威。
“宝二爷,你才多大,从哪里学的这混话?”就在这时,又听见那女子笑道。
“你若有心,给姐妹们从外面带点胭脂水粉,岂不强似那些东西,油腻腻的,谁吃那个?”
“宝二爷”一听这话,才发觉不对,忙循声望去,正见一个身穿紫色比甲的丫头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忙堆着笑,上前问候道:“鹦哥姐姐,你怎么来了?”
“鸳鸯姐姐呢?许久未见,怕她的鞭法都生疏了。”
“还说鞭法呢?”鹦哥闻言哭笑不得,连忙解释道,“要不是你那劳什子鞭法,今儿个怎么轮到我过来?”
原来这鸳鸯正是老太太跟前的一等丫头,平日里执掌着老太太的财物、家私,是这荣国府里面一等一的“大红人”。
虽说她是个奴才,其实比很多主子还要风光。
然后,就这么个“大红人”,就因为一时心软,答应了随“二爷”的习武,结果真被他逼着练了一套“呼延鞭法”。
如今累了个半死,便再也不敢来了,只好让鹦哥过来替老太太传话。
“太好了,还是鹦哥姐姐懂我!”“宝二爷”闻言拊掌而笑,连忙一边扯着她的小手,一边指着场上兵器架上的兵器道。
“姐姐喜欢哪个?洒家来教你练。”
“哎呦,你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正事!”鹦哥好像听到了什么,好像什么都没听到,她突然一拍脑门,有几分懊恼道。
“刚才老太太说,打扬州来了个妹妹,原系林姑母之女,说是让你过去见一见,我差点给耽搁了。”
“又来个妹妹?”“宝二爷”闻言不由大喜过望,忙丢过鹦哥不提,“难怪方才我听见东间里那么热闹,感情因为这个。”
“好姐姐,快带我去见一见,洒家好问问她肯随我习武否。”
宝玉话音刚落,又想起场中的诸女儿来,连忙又嘱咐了袭人一声,让她督促着诸姐妹,这才匆匆离去。
原来这绛芸轩不在别处,正在贾母的院中,距离贾母的住处不过几步路。
这“宝二爷”跟着鹦哥刚一出了门,就望见老太太房门口正围了一堆丫鬟、婆子。
她们正围在那里说话,一见宝来了,不由纷纷笑道:“宝二爷来了?快进去吧!”
“这回来了个天仙似的妹妹,可不许再胡闹了!”
“宝二爷”嘿嘿一笑,也不理她们,径自走了进去。
“宝玉来了!”他刚一进门,就听见鸳鸯向老太太贾母汇报道。
宝玉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给贾母请了安。
贾母面带慈祥的看了一下自己的宝贝孙子一眼,因笑道:“还不去见你妹妹!”
宝玉早望见一女正坐在贾母榻下的椅子上,莫约有五六岁年纪,脸色苍白,身子瘦弱。
他若仔细看去,又见她眼中泪光点点,胸口娇喘微微,分明是有不足之症。
宝玉不由暗叹一声,心道:“这个妹妹虽然长得如花以玉一般,奈何却是个病秧子,这还练得什么武?”
不过,宝玉见她脊柱如龙,英姿天成,不由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问道:“不知妹妹怎么称呼,习过什么武艺?”
那小姑娘闻言明显一愣,心道:难怪二舅母说他是一个“孽胎祸根”、“家里的混世魔王”,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她想到此处,不由低声回答道:“哥哥唤我黛玉即可,我从会饮食时便吃药,到今日未断。请了多少名医修方配药,皆不见效。”
“那一年我才三岁时,听得说来了一个癞头和尚,说要化我去出家,我父母固是不从。”
“他又说:‘既舍不得她,只怕她的病一生也不能好的。若要好时,除非从此以后总不许见哭声;除父母之外,凡有外姓亲友之人,一概不见,方可平安了此一世。’”
“疯疯癫癫,说了这些不经之谈,也没人理他。”
“如今还吃着人参养荣丸,吊着命罢了,还能习什么武,练什么艺!”
林黛玉话音刚落,贾宝玉如同一盆冰水当头浇下来,浇了个透心凉。
家里的姐姐妹妹都不肯随自己练武艺,如今来了一个天仙似的妹妹,也不肯随自己练武艺,登时发起痴狂病来。
他不由大声嚷嚷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洒家的妹妹不可能这么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