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贡献家财
灵璧城外,野林之中。
林中阴暗,在黑夜时尤其如此。乔木笔直而细,一直向空中,插去唯有树冠处忽然散开,在阴暗的月光下勉强看得清轮廓。
冯宣抬头一看,倒不像一棵棵生机勃勃的树,而是一把把锐利的淌着血的秦戈。清风吹来,他顿时感到有些阴冷。
“李鲁大哥,你这是迫不及待了吗?我会帮你报仇的。”
冯宣小声地对着风声承诺,心里的寒意更深。
“县尉,前面就是灵璧城。”
一个县卒来报。
冯宣拨开前面的灌木,看到一个黝黑的城墙,上面放着几个巨大的火把,哨兵走过,出现一个个的光影。
看着这安静的灵璧城,冯宣皱了皱眉头。按理说开战之前,灵璧城的乡卒应该接到命令,如今已经抓捕王三立的家人。如此一来,城内必然会引起骚乱,绝不能如此安静。
“你过去,让灵璧乡有秩开门。”
冯宣决定还是先让人去通知,以免发生意外。
“是!”
一个伍长领命,带着几个小兵跑到城门下,对着上面高喊,“灵璧乡乡卒,我等是相县县卒,县尉亲至,速速开门。”
上面的几个混混欲睡的哨兵顿时清醒,为首的长官说指着一个哨兵,“你去通知游徼。”
然后为首的那个哨兵走到城墙边,仔细观察了一下下面的五个人,“尔等可有军令?”
“军令在此!”
那伍长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军令,高举,朝着哨兵示意。
那哨兵马上拿出一个篮子,将其吊下去,“放进去!”
那伍长把军令放进去,这军令是竹简制成的,倒也不需要考虑稳固的事情。那哨兵立即把军令拉上城墙,仔细查看一番,果然是县尉的命令,对着旁边的人说,“开门!”
城门缓缓打开,站岗的哨兵在城门后等待,而伍长则是站在旁边等着。
见此,冯宣命令手下进城。
“县尉大人!县尉大人要来,怎么不早些跟小人说呢?大人等候那么久,实在是小人的罪过啊!”
此时灵璧乡游徼刚好赶到,立马跑到冯宣跟前,讨好地说道。
“你便是灵璧城游徼,之前的游徼呢?”
冯宣对这个人有些陌生,主要是因为这里并不是他的辖区,灵璧城主要是另一个县尉在管,而且这个游徼是新换不久的,他对这个人有些陌生。
“之前的游徼因为渎职,被郡守免职了。小人是新上任,可能大人并不认识我。不过小人经常听到大人的名声啊,曾有幸在城中见过大人几面。”
“郡丞?”
冯宣皱起了眉头,这个事情他是知道的。
半年前,蒙杰郡守下令全郡军队抓捕反贼,而之前那位灵璧城游徼和刘邦交好,在抓捕刘邦时并不认真。最后,蒙杰郡守大怒,免去很多游徼的职位,其中久包括灵璧城原来的游徼。
不过,根据冯宣得到的消息,这件事实际上是郡尉做的,不过他管军队,无权管理地方政事,但郡尉壮通过和蒙杰郡守进行利益交换,借机打压刘邦的丰沛势力。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冯宣立马问道,“之前县令下令,抓捕王三立一家,他们现在在哪?”
“啊?”
灵璧乡游徼一脸惊愕,“冯宣大人,我从未收到县令的命令啊。今日中午王家匆匆忙忙地带着一批家奴,带着大车小车的东西,已经出城去了。据说是要搬家到相城。”
“有秩呢?”冯宣忍住怒气,接着问道。
灵璧乡游徼看到冯宣要生气的样子,颤颤巍巍地说道,“有秩昨日收到县令的命令前去相城,至今未回。”
“竖子!”
冯宣大骂,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昨日灵璧城有秩收到抓捕令后,立即造访王三立,找到他的妻子,并将消息告知给他。为了迷惑灵璧乡游徼,灵璧乡有秩谎称县令召集有秩回相城上计。
正当冯宣在灵璧城外怒骂时,灵璧城有秩正在和王三立的妻子以及儿子王彝商讨接下来的事宜。
“大哥,今晚果真能见到郡丞吗?”
王三立之妻有些犹豫地问,毕竟关系生命,她心里还是挺急的。
这位灵璧乡有秩其实是王三立之妻的兄长,在王三立起家时给与极大的帮助,等到王三立富裕之后,就通过运作把自己妻子的兄长推上了灵璧城有秩的位置。
县丞李鲁是知道这个情况的,于是他在给灵璧城发命令时,专门给灵璧乡游徼发了命令,而非是灵璧乡有秩。
但是,很巧的是,信使来到灵璧城时,恰好遇到灵璧乡有秩。于是灵璧乡有秩将其拦下,搜出来这个命令,并让王家的人将信使囚禁起来,而自己独自前往相城,寻求郡丞的帮助。
“当然可以。”
灵璧乡有秩果断地回答。
在今日中午他专门去拜访郡丞曹参,并得到对方的保证。
“不过三立生死不知,想来很难说服郡丞,可能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王彝立即答道,“大舅,家财不是问题,只要能救父亲的性命,纵然把一般的家财给他又如何?”
“大人说话,小子不要插嘴!”王三立之妻斥责王彝,然后接着对灵璧乡有秩说,“家财确实不是问题,大兄,我等愿意把渠沟乡的所有地产献给郡丞,你觉得这足够了吗?”
“渠沟乡的田产?”
灵璧乡有秩摸着胡子,细细地思考着,“这应该是足够了,然而那地产是三立一生的心血,你确定要把它献出吗?”
“呵呵!”王三立之妻冷笑一声,“一片浇灌不了的土地,纵然是我所有,也毫无用处,还不如献给郡丞,就一下三立的性命。”
“好吧!那我们现在过去吧,事不宜迟!”
看到王三立之妻心意已决,灵璧乡有秩不再接着劝说,站起来,转身出门去。
而王三立之妻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木盒子,里面便是渠沟乡的地产证明,王彝垂头丧气地跟在二人后面,显然刚才母亲的斥责对他打击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