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袲人私斗
“将军,二狗还是有些不解。你说我们计划致命缺漏,那缺漏是什么?”
叶二狗拿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憨憨地笑。
藏直接傻了,这本就是瞎编,你问我问谁啊,不应该是回去仔细想想,然后大彻大悟,最后进一步拔高我的地位吗?
藏只能装作很生气地说,“你就不会动动脑子吗?别一想不通,就放弃了,然后去问别人。这样的话,你哪能有进步?”
“将军,你之前不是教导过我,不懂就问吗?别老是一个瞎猜,要懂得去问有才华的人。”叶二狗委屈地说。
确实,当年藏嫌他笨手笨脚,做什么都不会过脑子,一直要求他学会问别人,不要自己就傻傻地做些错误的决定。
“咳!”藏咳了一下,“这不同,这十年来,你学会去问别人,但却不会自我思考。现在我给你这个问题,便是为了锻炼你独立思考的能力,懂没?”
叶二狗更加委屈了,小声地说,“明白了。那我回去该怎么跟苏振连长说这件事?”
“你还问!怎么说,你自己想。”藏不禁有些怀疑这个方法的有效性,“你会告诉那个叫苏振的,目前时机尚未成熟,要会隐藏。你现在赶紧离开,呆久了会被人怀疑的。”
藏把这个憨憨的汉子推出房间,转身把门关上。
“将军,你等着,我们很快就把你救出来。”
叶二狗贴着门,小声地说,然后蹑手蹑脚地离开。
藏感到自己的智商有些不够用,躺在床上,拿出自己那本当年记下的梦中各种阴谋诡计的书,细细地读起来。
“这个叫萧炎的方法不错,把女大佬给睡了,然后就啥也不怕,啧啧,真不错……”
李县令也躺着长椅上,听着县丞汇报。
“大人,渠人王氏带着家奴,共三百余人,闯进渠沟亭。两方势力私斗,死伤上百人。”
“大胆刁民,视我秦法于无物耶!当年商君治白氏私斗,在咸阳处斩,渭河为之变红。”
李县令坐起身来,手狠狠地拍在前面的茶座上,这帮人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三天两头地就打一架,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大人冷静,那王氏是曹郡丞扶持的,而渠沟众人平时没少给郡尉送钱送粮。”县丞连忙劝道,他只是单纯地给李县令汇报而已,从没打算让他去治理这件事。
“什么曹郡丞,郡尉的,就能把我秦法不放眼里吗?老夫今天就要……等等,你是说曹参和郡尉?”
李县令看到郡丞重重地点头,顿时沉默了,缓缓地又躺了回去,拿起茶杯,轻轻地抿一口。
“此事,交给曹参处理。你下去吧。”
半响,李县令才开口,语气似乎又老了几岁。
“但这件事是曹郡丞派人交给我们的,现在又要交回去?”
县丞小声地说,害怕惹李县令生气。
“你说这件事是曹参告诉你的。”李县令再次坐起来,紧紧拿着茶杯的手有些颤抖,“这老匹夫是要逼我,看来泗水郡快不平静了。”
“那县令,我们还要交回给他吗?”
“交什么交,给我去找渠沟乡有秩和乡游徼过来。老夫倒要亲自去渠沟看看,这帮家伙在搞什么幺蛾子。”
乡有秩和乡啬夫是秦国掌管一乡的官员,渠沟乡算得上大乡,所以是乡有秩。而乡游徼则掌巡察缉捕之事。至于三老,则非正式官吏,由当地有声望的人担任。
“大人,渠沟乡有秩因去劝架,不幸身陨。而乡游徼重伤,如今已被渠沟亭刁民所绑。”
“大胆,这帮刁民眼里还有王法吗?那好,去召集各乡乡卒,我倒要好好看看,他们是不是敢把我也绑了。”
李县令站起来,手狠狠地拍在茶座上,然后拂袖而去,县丞连忙跟上。
相县西南,袲地。袲地,又名渠沟。
鲁桓公十五年,与宋公、卫侯、陈侯会盟于袲,共商攻打郑国,未克而返。袲纵然是个小地方,当年却是四国军队聚集,青史留名,可谓是风光一时。
然而这已经是四百年前的事情,此处的百姓早已忘记当年的事,最近的记忆不过是楚人与齐人反复争夺此地,或许可以说是过着朝齐暮楚的生活。接着就是秦国虎狼之师接管此地,然后他们又光荣地成为秦人。
不过袲人并不在乎这些,谁来统治他们还不是当个随时可能死的平头老百姓,该交的税一点都没少,但不再有战乱倒是一件他们之前从不敢奢求的事。
不得不说,当年四国联军虽然讨郑失败,但选择集会的地方却是个宝地。渠沟西临濉河之支流曲水(即今新濉河),地势低洼,沟渠纵横。在曲水之阳,当地人也自称为曲阳。
相县西北有一山,名为相山,南北走向,北边与萧县境内的龙岗山相连,两山横贯泗水郡西部,将相县与泗水郡其他县相隔。
而相县以南临睢水,一山一水将相县东出的路几乎封死,而唯一的生路则是在睢水之北,相山以南的渠沟一带。
当年藏在此修路,便要求修一条大路,成为把淮泗地区与中原相沟通的交通要道。修路之后,泗水郡东南及东海郡的商贾便从此过,不仅削弱北边彭城的重要性,也给渠沟一带的经济发展提供极大的助力。
自此,渠沟不乏靠从商起家的富人,与当地的豪族明争暗斗,抢夺土地,以及曲水的灌溉权,十年间,各种私斗不断。
这次私斗的主角王三立,本是泗水郡一穷游商。后来他在相县一带做生意,所赚颇丰,家财万两,最后选择在渠沟乡定居,大肆购买良田。
而这些让渠沟本地人不满,当地的豪族还联合穷苦百姓共同针对王三立,不仅时不时去摧毁王家的麦子,还经常断他的水。
为了引灌曲水,他不止一次和渠沟亭发生冲突,甚至好几次发生流血事件。但是由于当地豪族大多依附郡尉门下,他的靠山曹参只能忍下,尽量抑制这些暴力事件的发生。
而这次,王三立不顾一切,带着所有家奴,直接打上渠沟亭,与渠沟亭上千名百姓发生冲突。双方互不让步,甚至还把过来劝架的乡有秩和乡游徼给打得一死一残。
等到李县令到时,现场只剩下满地的鲜血,而王氏家奴正把渠沟亭人团团围住,互相叫嚣辱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