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惨烈
和连还没杀,世家女还没娶,高官厚禄还没得到……你们这些狗奴杂碎也配挡我的路?
他奋力一击,将数个胡骑一矛封喉,连同身上的甲片都飞散开来,可面对军阵围杀,一人的勇武再是厉害也难起到什么大作用,吕布身后数骑在不断涌来的胡骑快速绞杀着。
如此厮杀了一刻时间,所过之处尸体堆了一地,可他们不过也才推行了三百余步远,前方还有众多胡骑杀来,后方也是大量追兵,五名塞卒更是遍体伤痕,只有吕布依旧勇猛如初。
面对团团包围,任凭吕布如何强悍,都难以将跟随他的塞卒安然带回去了,哪怕仅是三两骑都很难,其中谢林武勇非凡,倒是能随他冲杀出去,但其他人恐怕就……
本是圆形的包围圈,被吕布等人的突击凿开一线口子,而乞伏台儿达猛打猛冲的追击又加剧了这道口子,此时竟成了水滴状。
“汉儿,俺今日必杀你!”乞伏台儿达追了上来,见己部精锐死伤甚众,瞬时恼怒。
吕布此时也恨极了这个肥头大耳的胡将,要是有机会,非要将那肥猪给攮死不可。
忽然之间,数十支飞箭从后方略来,箭簇入肉声“噗噗”响起,扫除了一少片胡骑。
“竟然是你,你没投敌?”吕布回头,发觉正是李傕率领着百余骑疯狂射击,方才村寨内的那伙人竟是他们。
李家本是北地泥阳豪强,此次受太守调令前来阻击鲜卑,因李傕颇有勇力,也是担任了北宁乡骑兵的统领。
“吕君,我来助你,咱们赶紧突围出去,我身后胡骑擅于射击,我麾下部众已死伤大半!”李傕双眼通红,死的可都是他宗族亲人啊。
他所部本在胡骑最少的北宁乡,见皇甫坚礼发出求救信号,也是想来卖个人情给皇甫家,结果他们只发现了在三山里被残杀的皇甫坚礼所部汉军尸体。
于是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打算收敛好皇甫坚礼的尸体带回去,却在出去的路上隔着老远就发现有数骑奔逃,以为是胡骑,他就率众追赶。
不料山中想要放长线钓大鱼胡骑被惊着了,以为他们的埋伏被汉军发现了,性情暴躁的乞伏台儿达直接发动了进攻,这么一搞,本还想等一等的秃发结雄也只能跟着上了。
乞伏部擅于冲阵袭杀,秃发部喜于掠阵射击,两部并西部鲜卑最大势力,向来都是和连最忠实的拥趸,他们此行就是为了实行和连交给他们的围杀命令。
围堵吕布的为乞伏部,追杀谢林的是秃发部。
乞伏台儿达凶悍的武力能让吕布吃瘪,与他并列的秃发结雄又岂是易与之辈。其率领的射雕骑疯狂射杀李傕部,李傕等人虽有还击,但人数太少,还是被撵着逃,让他百八十人的汉军只剩一百零八人了。
“蛮熊骑,给我绞杀这些汉狗!”乞伏台儿达知道又被秃发结雄抢了风头,也是急令麾下死命攻杀,他则再次找上吕布。
李傕部的冲杀射击倒是吸引了大量蛮熊骑的火力,倒也让吕布几人稍微轻松了一丝,可总体来说还是岌岌可危,李傕部虽然悍勇,却还不是蛮熊骑的对手。
直娘贼,这吕布怎么不告诉我这边的胡骑也是这般难缠?
眼见亲族死伤过多,李傕那是心痛啊,突然又熄了搭救吕布等人的想法,向着吕布道:
“奉先,胡骑太难缠了,你先撑一下,等我出去了一定为你搬来救兵!”
“风紧扯呼!”
见有李傕来援,吕布已是向着接应而来的李傕冲杀而去,却不料,这贼子见事不妙,竟脚底抹油了?!
而自己等人已经回击,可谓是身陷囹圄,怕是要被坑死!
有心想要再次逃走,却被乞伏台达儿死死纠缠住,气得吕布将满腔怒火全撒在了与他激战的乞伏台达儿身上。
他们一个将长矛舞成光影,一个使狼牙棒挥如流星,周遭三丈方圆没一人敢于近身,那真是磕着就死,撞着就伤。
二人看似势均力敌,实则还是吕布更胜一筹,他好几次都快要取胡将性命,可偏偏胯下马儿不给力,开始站立不稳,让他屡次失了机会。
吕布也不能怪它,骑着它持续奔逃了这么些天,又被他用剑刺了马股,任是铁马也快不行了。
而胡将的黑马,毛色青幽发亮,长得也是高大健壮,好似乌骓良马,承载得起乞伏台儿达肥壮的身躯不说,竟还会撕咬战马。
乞伏台儿达也是惯于厮杀的好手,狼牙棒掠向吕布腰腹,见其回矛格挡,竟是强令武器偏移轨迹,直直向吕布战马头部砸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莫名生出一个同归于尽的念头,厉喝一声,吕布挺矛贯向胡将心口。
要我死,那你也别活着了。
吕布的战马轰然倒地,遭受波及的吕布想要抽矛跳马,却发现长矛被胡将死死抓住,于是只能弃了长矛。就地一滚,他立马抽出宝剑虓虎,寒光一闪,将欲要袭杀他的胡兵刺死。
此时吕布的长矛竟是贯穿了乞伏台儿达左臂的肩骨,连心的疼痛让他不得不右手握住长矛,缓轻疼痛。他十分庆幸方才本能的做出了一个侧身的动作,这才堪堪躲过了致命的一击,不然就成了一堆五百斤的死肉。
这样一个无名汉将竟也能将他逼成如此境地,大汉果然人杰地灵,不过就要结束了。
忍着剧痛斩断矛身,乞伏台儿达狞笑一声,满手血污地再次向吕布砸去,终于可以将这汉将彻底斩杀了。
吕布处境极为艰难,一边要防备胡骑精兵,一边又要抵挡凶悍的乞伏台儿达,饶是他骁勇无敌,也是连连受伤。
“吕君,我们来救你,你快逃!”
谢林带人拼命杀到吕布身边,谢林还好一点,其他人已成油尽灯枯之状。
他们深知自己很难活着出去了,倒不如以他们的死换取吕布逃生的机会,以吕布的武勇要是有匹良马,大概是能逃出去的。
当头一名塞卒,拼着重伤撕开胡骑的一道口子,毫不惜命地往乞伏台儿达扑去,可方跃至空中,他的整个身体便被乞伏台儿达挥出一棒,给炸成了血块。
“不要!”
吕布已是濒临绝望的愤怒中,想他来时誓杀和连,何等意气风发,此时中了埋伏,还被狗贼坑害一波,如今还得靠着麾下送死才能有机会活命。
他现在才知道当时是做出了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
同袍的血溅了满身,面对如此残忍的死法,余下几人心里生出一片恶寒,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为了死后他们的家人能过得好一些,全都义无反顾地扑向乞伏台儿达。
其中一人同样被砸的血肉分离,还有三人抱在乞伏台儿达身上,一人取出匕首刺朝他面门,一人张口咬他被刺穿肩骨处,还有一人往张牙咬向脖颈。
三人不顾生死的狼吞虎噬,令乞伏台儿达疼得生不如死。
而谢林挥刀帮忙砍杀吕布周围的胡骑。
吕布寻得机会,一招横扫千军斩断胡骑的兵刃,再一击回首望月收割下胡骑性命,将周遭来敌堪堪清空,他迅速朝着就近的马匹蹬鞍踩背,整个人高立马身,然后双腿发力,弹射撞向乞伏台儿达。
这一撞极其用力,他脚踩的马匹竟是遭受不住跪倒在地,而乞伏台儿达忙着与挂在他身上的塞卒纠缠,重心不稳下轰然坠地,立时压死两个塞卒。
另一个塞卒还想大喊‘快逃’,就被乞伏台儿达拧断了脖子。
“走!”
谢林急忙招呼吕布一声,便为吕布开道而去。
吕布剩余的理智也在告诉他逃命要紧,一双铁拳对着马头‘嘭嘭’两声,还欲反抗的乌骓马瞬间追上谢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