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小武家人陪他在河口等候船家,他身上背着行囊,还有不少干粮,其中不乏一些当地特产。
小武他娘嘱咐道,“阿武,你这次回去,怕是要等到过年才回来了,跟同学们好好相处。好好做文章!”
“阿武,阿爹没有什么话嘱托,但记住一句,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凡事多留个心眼!别和人起争执!”
小武鼻子一酸,眼睛氤氲起来,点点头,“阿娘,阿爹,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等我学成归来,日后高中,你们等着享清福吧!”
信誓旦旦的承诺如千斤重,比行李沉重。
船停靠岸,游桨划过,激起水花。鱼翔浅底,泛起涟漪,吐露水泡,嬉戏水中,生气勃勃!万物皆为灵动,相处皆是和谐!
小武躬身进入船舱,转身回望,爹娘的身影在岸边渐渐变成小点,变得模糊。远处林中霜叶飘零,徒留一地落红。想起爹娘日益苍老的身姿,不免伤感。他暗暗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学有所成,高中皇榜,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
想着想着小武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他抹了抹泪。又攥紧拳头,树立坚定的目标!
船靠岸,日落西山。
小武早上出发直至傍晚时分,马不停蹄,终于赶回书院。
终于在门禁前回到寝室。寝室里大家基本都已入睡。唯有山伯一人独坐案前,执笔书写。
山伯见小武归来,脸上满是惊喜的神色,眼睛一亮,在昏暗的烛光下散发着光。
小武走近山伯。山伯也放下手中的笔。由于室友熟睡,不好打扰,二人便打算到院亭中交谈。
案上一纸书,写着“思之寐之,难以寝之。爱人在侧,不可求之。如何存在,双宿双飞?难上青天,心无挂碍!”
小武看完这一行文字,知悟山伯为情所困,遂二人去亭中攀谈话叙。
“梁兄,做文章要专心,你功名不想,唯想情爱,实在不妥!”
“祝兄是男子,你要是真喜欢,便要承受世俗异样的眼光,和一些不怀好意的言论评价!”小武人间清醒,一语道破!
“你怎知我不曾思量,我早已做好与世俗对抗的准备。”山伯在心里起誓,自己与英台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管其他,无论如何!
他犹豫思量良久,仍未脱口坦白英台为女子的事实。
“梁兄,英台也喜欢你吗?如果你们二人可以突破桎梏,你们能成亲吗?如果你真的为了自己,为了英台,希望你考虑得全面一些!”
小武一番话点醒了山伯。如醍醐灌顶!晴天霹雳!
小武拍了拍山伯的肩膀,以兄弟的身份劝诫,“莫做后悔事,你也该为祝兄考虑一下!”
……
梁,小武二人结束对话。
夜已深,小武抬头望月,一轮硕圆的玉盘,挂在天边,好似明灯!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尽管过了中秋节,月依旧圆,就像家一直是停泊的避风港湾,家人永远是最强的后盾!
二
一觉醒来,不觉又一新日来临!
书院的三声铃响后,一行人急匆匆赶到书堂。先生在堂内背着手踱着步,走来走去!
眼尖的人发现了,先生这回拿着一沓宣纸。没错,节后小测验必不可少!
先生发完纸后,开始出题,“根据月写一篇文章。一炷香时间。”
“好了,大家可以动笔了,半个时辰后交卷!”先生抬高嗓音,中气十足。
一炷香时间过半。
山伯刷刷写下文字,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快收尾了!再看小武也写的差不多了。
视线转回英台,什么?居然一个字都没动?!先生在一众学案前穿梭自如,看学生的答题情况及学生是否舞弊!
看到英台款款拿起毛笔,汲了墨汁,提笔写下,文字在笔尖倾泻而出,丝毫没有停顿。思绪万千,都化为文字跃然纸上!
还有最后两刻钟时间,大多数学生都已放下笔了!先生停驻在英台案前,看了一眼文章。
“月,明灯也!迷途照亮行程,反射日的微光。发散光芒,不逊于日……自古以来,人们甚爱月之皎洁,月之坦荡,冰清玉洁……”
先生浏览一遍,点点头,饶有兴致,表情耐人寻味!
玩味过后,先生敲铃,“时间到。答题结束!”一上午,众学子心无旁骛作文章,答测验!很是紧张!终于考试结束了,于是一部分人向饭堂跑去,一部分仍在位子上学术交流,侃侃而谈!
英台刚要起身,突然下面一阵暖流,槽糕!
月事,月时,一月一次,好巧不巧!英台于是赶到寝室,准备换洗。
山伯见英台匆匆赶往寝室,担心英台出事,于是也回了寝室!
女子癸水时需作休憩,英台在寝室不方便换洗,山伯这时匆忙赶来,见英台这般,便没有戳穿,只是默默在心里知悟,英台是女生,惊诧又惊喜。
山伯把自己干净的袍子围住英台下身。
英台脸红红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但望向山伯的眼神尽是感激、和善!
山伯打了一盆温水,凑近英台,“没事儿,有我在呢!你快去盥洗!”
英台换洗完,山伯还在案前端坐。他的背影笔直,就像他的为人,正人君子,做派正直!英台突然对他的喜欢又平添了几分!伟岸的身形,山伯的形象在英台眼中又高大了一些!
山伯转过身,“你的衣物我浣洗了,下回晾干还你。”英台率先发言,打破平静。
山伯点点头,过后好一阵死寂。
木头窗棂打开着,用木棍撑起。一阵微风拂面,清快凉爽!窗外面的景色宜人,想起来时麦子正长,一片绿油油的景象。而如今风起麦浪翻动,金灿灿一片。
空气中传来丰收的讯息!农民伯伯正弯腰劳作。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在书院已半载光阴了”,山伯远眺麦田,感慨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