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奕有些不明白,问道:“什么叫做老天爷给了你一次重新活过的机会?”
安月如娇笑一声,轻轻地抚摸着凤奕的脸,笑道:“遇到你,就是老天爷给我的新生。”
烛光摇曳,在室内洒下一片暧昧的烛火。凤奕搂紧了怀中的佳人,看着桌子上的那两本交叠的《九域志》,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登上皇位,这样,有朝一日,才能够光明正大地娶了怀中的美人。
六月十四,天气晴好,微风习习,万里无云。
京郊皇家山庄,百官齐到,万人攒动,人人都知道今日是平阳公主的及笄礼,皇上和皇后娘娘亲临山庄,要为小女儿过生辰。
平阳公主身着盛装,笑靥如花地坐在皇后娘娘身边,看着正在场中打马球的皇上,对坐在另一边懒洋洋的凤奕笑道:“四哥哥为何不去打一场啊?”
凤奕窘迫地摸了摸鼻子,皇后娘娘就轻轻地点了一下凤玖笙的额头,嗔道:“你四哥哥身子不好,你还这般调皮!”
须臾,一场马球结束了,皇上威风凛凛,骑在马上,挥舞着球杆,冲凤玖笙喊道:“玖笙,下来打一场!”
凤玖笙甜甜地答应了一声,又邀请凤奕说道:“四哥哥也一起来嘛,今天是人家的生辰,四哥哥好歹也给个面子。”星眸里却闪烁着调皮的光芒。
凤奕没有办法,只得和凤玖笙一起去换了衣服,两个人携手走进场中。
四个皇子、皇上、凤玖笙、墨子然、方云泽、安守忠、安守义、安守孝、从边疆赶回京城的平西侯吴泽坤、镇南王连战、镇南王世子连平、大驸马,加上右相安烨磊、左相方正,一共十七个人,还差一个。
皇上正要指派一个小太监,就听到场边有少女在大喊大叫:“我来!我来!”
吴泽坤马上就翻身下马,向皇上请罪:“皇上恕罪,小女吴玉珍莽撞无形……”
话音未落,凤玖笙便打断了吴泽坤的话:“侯爷言重了,令爱天真可爱,观之让人可亲,玖笙有个干姐姐霓裳郡主,脾性也如令爱一般爽朗,不如也叫了一起来,如何?”
皇上骑在马上哈哈大笑:“玖笙这个提议好,只是还缺一人呢。”
左相方正便遥遥一指场中一个小人,笑道:“那不是右相嫡女么?武功也十分了得的,不如也请了来,皇上,您意下如何?”
在场的气氛有些凝重,谁不知道,安月如和凤阳前几日才和离,安月如的疯癫之病也才刚刚好,这个时候,在这种场合让安月如上场,左相居心可见一斑。
皇上却并没有当场拒绝左相,而是颇有意味地看了一眼右相安烨磊和他的三个精壮的儿子,转过头去问凤阳:“阳儿,你觉得呢?”
凤阳当下颔首:“安姑娘武功超群,机智过人,想必也是个中翘楚。”
皇上便爽朗一笑:“那便让小丫头上场吧!”
安月如从来没有打过马球,今天更是没有什么准备,反倒是一旁的平壤长公主事先准备了马球装,见自己和安月如身量差不多,就将衣服借给了安月如,又把马匹借给安月如。
安月如再三谢恩,又被刘氏和何氏叮嘱了一番,才翻身上马,策马朝着场中骑来。
场外的小太监将马球冲着空中高高一扔,随着一声鸣锣,场中厮杀正式开始!
凤玖笙、凤轩、凤阳、凤奕、安月如、安守忠、安守义、安守孝、墨子然、方云泽一伙,皇上、太子、镇南王、平西侯、镇南王世子、平西侯家的郡主吴玉珍、霓裳郡主、左相方正、右相安烨磊、大驸马为一伙,两帮人马争夺一只马球,场上顿时风云突变。
场上惊心动魄,场下也跟着提心吊胆。
那可是在跟皇上打马球!这马球杆不长眼,马又野性难训,一个不留神,就会误伤。可这场中的人,又有哪一个能够被伤得的?
况且,场中个人之间的关系又十分地复杂。
以皇上这一批人为例,皇上自然会支持太子,而大驸马是平壤长公主的夫君,自然也会全力支持太子。
前些日子,为了找寻平和公主凤珥棋,太子殿下又亲自请旨去了云南,在镇南王那里待了一个多月,且平和公主生前与平壤长公主关系非常,与太子殿下自然也十分要好,这么看来,虽然平和公主现在人不在了,可镇南王和镇南王世子应当还是会站在太子这边。
至于平西侯吴泽坤,那一向是个纯臣,只听皇上的话,因此,如今还看不出来什么。
当今皇后出自方家,是左相的亲妹妹,左相方正自然会支持雍王凤轩。而右相安烨磊表面上看来好像是纯臣,可到底支持谁,谁也看不出来,只是知道右相安烨磊和贤王凤阳很是不对付,好像也不怎么支持雍王凤轩。却和左相十分不对付。
再看凤玖笙这一批。凤玖笙自不必说了,那肯定是支持太子凤昊的,凤阳和凤轩各自为政,凤奕又唯唯诺诺,看样子似乎和凤轩很亲近。墨子然是个商人,和平阳公主凤玖笙十分地亲近,自然也会选择站在太子这边。方云泽是纯臣一个,安家嫡女安月如和安家三子自然又动向不明了。
场中局势如此复杂,伤了谁都不好,因此,场下的人心里都是悬着的。
此时,球正在皇上、太子凤昊和雍王凤轩之间。
凤轩是个好斗的人,自小就很不服气太子凤昊,明明他要比凤昊强得多,却总是被凤昊给比下去。
此次马球赛,凤轩本来就十分地喜爱马球,一上球场,更是什么都顾不得了,见球正被太子控制着,当下便一马当先,一杆挥过去,球就被抢过来了。
孰料皇上却阴沉着脸色,一棒子就打了过来。
安月如暗叫不好,皇上这一棒子正好冲着凤轩的命门而去,而且看着力道也不小,要是打中了,估计凤轩会是个重伤。
场下的人也连连惊呼,皇后娘娘更是苍白着脸色,紧紧地抓住了身旁宫女的手,长长的指甲都已经深深地陷进了宫女的皮肉里。雍王妃方茹云干脆就两眼一翻白,直接昏了过去。
幸好凤玖笙就在周围,见此情景,连忙横插了进来,撞开了凤轩的马,将凤轩撞在马下,才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皇上骑在马背上,挥舞着手中的金杆子,横眉倒竖,怒气冲冲:“竖子!你忒野蛮了些!”说罢便拨转马头,去追赶太子凤昊去了。
这边厢凤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冷笑着上了马。那边厢球已经到了凤阳的银杆子下。
凤阳正待要将球传给凤奕,却被皇上一杆子挥了过来,凤阳不敢硬碰硬,只得身子往后仰去,堪堪避开这一杆子,球却已经被挥给了安月如。
安月如却不知道要如何动作了。
前生今世,她还从来都没有玩过马球,就连马也很少骑。
如今骑在马背上,安月如已经是十分地小心了,却还要挥舞着银杆子去击那马球,她实在是做不来。
急的凤阳在一边大喊:“快将球击给四弟!”
霓裳郡主和玉珍郡主已经一左一右冲着安月如包抄了过来,安月如心一横,一闭眼,胡乱将球给打了出去。却没想到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一下子将球传给了没有人盯防的安守义。
凤阳、凤奕、凤轩等人都为安月如击掌叫好。
皇上这边,左相右相俱已年迈,且两个人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本来就是文官,很少骑马,如今骑着马在场中左冲右撞,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为难了一些。因此,两个老儿干脆就远远地离开了场中心,凑在一处,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镇南王世子刚死了妻儿,且听说是大病初愈,如今也蔫蔫的,已经放开了马缰绳,信马由缰,人却已经像被抽离了魂魄一般无精打采。
霓裳郡主和玉珍郡主性子相近,两个人虽然同属一拨,却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总是想要争个你高我低,已经自顾自地在场中互相追逐起来。
剩下的平西侯、大驸马和镇南王,一个要看住凤玖笙那边实力十分了得的方云泽,一个要盯住墨子然,另外一个要盯住凤轩。谁还能够分得出精神去盯防安家三兄弟?
太子殿下的马球技术又不精良,皇上哪里还来得及去救场!
几乎是一瞬间,安家三兄弟已经进了一球了!
可大家瞧着皇上的脸色,谁又敢欢呼?
皇上自然是不服的,马鞭子一指凤玖笙,说道:“你的生辰,你自己来分配这些人!”
凤玖笙只好笑嘻嘻地说道:“那是自然,这样吧,月如姐姐、霓裳姐姐、玉珍姐姐都归入我这一批,玖笙人小,不够稳重,左相和右相两位老大人便帮着玖笙长长眼吧。二姐夫马球技术好,玖笙就厚颜将二姐夫收入旗下了。三位哥哥仍旧同玖笙一起,好不好?”说罢,又十分爽朗地笑道:“父皇小心了!玖笙今日定要赢了父皇!”
安月如不由得赞赏起凤玖笙来,这丫头十分地聪明,将从来没有打过马球的她、两个只顾着争来争去的郡主、两个根本就打不动马球的老大人、一个无心于马球的世子全部都收入囊中,这么算下来,凤玖笙这边,真正能够打马球的也就是只有雍王凤轩、贤王凤阳、楚王凤奕和凤玖笙了。而且,凤奕还是个世人都知道的病秧子。
听到这样安排,雍王凤轩当场就要撂了马鞭子,幸好凤玖笙拍马过去,不知道对凤轩说了什么话,凤轩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第二场一开场,皇上那一边就势如破竹,可每次那边抢到球,都会乖乖地交给太子,再由太子击中。
反观凤玖笙这一边,安月如干脆就抱胸坐在马上观看每个人的神情,霓裳郡主和玉珍郡主两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笑些什么,左相右相两个老家伙此时此刻倒是好像摒弃前嫌,也相谈甚欢。镇南王世子仍旧一副病怏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