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两人忽然听到一道清脆的嗓音响起:
“就算你杀了梁大夫,讨回公道,你孙子的病也好不了,刘员外,你是想要一个完好的孙子,还是想要梁记血流成河,再举家去蹲大牢呢。”一片拥挤喧嚷之中,杜沫从李清欢身后走出来,“你回头看看你的孙子,再多耽搁一炷香的功夫,他的小命说不定就保不住了。”
紫衣男子看了一眼,“是他?”
李清欢拉住杜沫:“你别过去,他们已经失去了理智,会伤及无辜的。”
杜沫看她一眼,笑了笑:“没事儿,这种场面,我见多了。”
她没说假话,前世她跟着导师在医院看过更大的场面,她的导师家里是医学世家,家里开了一家大医院,自己也是主治医师,有需要的时候会去医院做手术看病,因此也惹过医闹纠纷。
杜沫是他最看重的弟子,也曾经在医院给他打下手,做助手,还见过有病人家属失控得捏着刀子在医院发疯。
那一回,她也险些受伤,最后还是她的导师据理力争,安抚了病人家属。
这种情况下,不能退缩,越是退缩,这些病人家属会越疯狂,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刘员外看这两人窃窃私语,“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想出来做这个出头鸟?”
杜沫无视他,蹲下身子打量着妇人怀里的孩子,这小孩七八岁左右的年纪,胳膊和腿,还有脖颈处都是红色的疱疹,患处皮肤增厚,表面覆鳞屑,色素沉着,表面粗糙。
“这是慢性湿疹的症状。”杜沫转头看向梁大夫,“之前您看病的时候,这疱疹为何形状?”
梁大夫叹气:“杜公子,你就别掺和这件事了。”
也有人不屑道:“连梁大夫都没有办法治疗的病,一个毛头小子在这里瞎起哄干什么啊?就算是想要在李小姐面前出风头,也不是这么个愚蠢的法子吧。”
刘员外本来还抱有一丝希望,听到众人这么讨论,顿时怒极:“你给我滚开,少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他正一脚踢过来,杜沫蹙眉,利索转身避开,刘家的仆人故意伸出脚绊倒她,避开的匆忙,杜沫没有注意脚下,跌了出去。
紧接着是一声尖叫,那小厮被人踹飞出去,刘员外只见一名紫衣男子拎着杜沫的衣领把人拽回来站好,他身侧站着个冰冷的侍卫,正是把小厮踹飞的男人,还抱着剑。
杜沫站好,看了紫衣男子一眼,朗眉星目,看着虽然温和,可眼底噙着高贵不可侵犯的气势,似乎芸芸众生都不在他眼底。
“谢谢。”
她道谢,紫衣男子却没有看她一眼,只盯着梁大夫,“怎么回事儿?”
梁大夫恍惚想到了什么,“你……你是……”
“好啊,你们还有帮手?真是没有王法了,杀人偿命,我孙子的命,我今天一定要给他讨回公道。”刘员外是疯了一样,冷面侍卫上前一步,反扣住他双手,“老实点。”
刘员外大吼:“杀人啦救命啊。”
梁大夫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紫衣男子这才看向杜沫,“你有办法?”
杜沫摊手:“可惜没有人配合我。”
紫衣男子看了一眼梁大夫,“实话实说。”
梁大夫不敢犹豫,“半月前刘员外的孙子浑身起红疹子,皮肤潮红,多为粟粒大小,有瘙痒之症。”
“你开了什么药?”
刘员外被人制止住,杜沫没有人打扰,专心给孩子检查,阻止他在身上抓痒,只听到梁大夫道:“湿疹重浊,性邪,瘙痒难熬,以防风,蝉蜕,苍术,地黄,当归,亚麻子以及石膏木通草入药止痒去湿。三日后可见效。”
刘员外恼怒道:“三日后是见效了,可没几天又更加严重了,你开的什么破药?”
杜沫看他一眼:“想你孙子好好的,就请安静一点,我有办法治疗。”她蹲下身子,低声哄着小孩子,“张开嘴巴让姐……哥哥看看?”
那孩子哭闹不止,杜沫只好捏住他下颌,逼迫他张开嘴巴,眯了眯眼睛,“梁大夫,你开的方子没有错,只不过刚开始他患的是急性湿疹,祛湿止痒后只要短期不复发,便可以继续服用这方子。可是……”
杜沫站起身,看着刘员外:“此药入口,忌食辛辣姜蒜,你孙子的喉咙微肿,舌苔黄且厚,说明在用药期间,饮食没有忌讳,所以急性湿疹转为慢性湿疹,再用原来的方子,自然不管用。”
刘员外愣了一下,见她说得一板一眼的,忙问:“那你有什么办法,你赶紧说啊,只要能救我孙子,我干什么都行,我给你钱。”
杜沫摇头,冲梁大夫道:“取赤芍,蛇蜕,茜草,土茯苓和地黄各十克,连翘,金银花,苍耳子十五克,中火水煎。”
梁大夫道:“可是这需要至少两个时辰……”
刘员外急了,“你刚刚不是说,超过一炷香的时间我孙子就有危险了吗?”
杜沫冷笑:“所以,如果你再接着闹,他的确没有救了。”她伸手,“把孩子给我,准备干净的房间,我先给他用秘方药加针灸止痒止痛。”
刘员外连忙要跟进来,被杜沫拦下:“都说了是秘方,闲杂人等不要跟进来,放心,如果你孙子有事,我把命赔给你。”
李清欢蹙眉,“杜公子~”
众人也是一惊:这人怕不是疯了吧?本来就不关他的事情,有李清欢和这个紫衣男子在,想来也不会发生什么大问题,干嘛非得把自己搭进去?
紫衣男子吩咐,“麒麟,在外头给杜公子守着,谁敢进去……”
他勾了勾唇,“杀!”
众人一个寒战,刘员外也后退了几步,李清欢担忧得看这杜沫抱着孩子进了房间,麒麟冷着脸守在门口,生人勿进的样子。
紫衣男子摸摸下巴,一脸兴味:没有想到,还捡了个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