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一停下,李清文便率先从车上跳了下去,直接略过了妹妹李清欢,格外殷勤的朝着车内伸出了手,谄媚道:“小沫沫,来抓稳了我的手,这车辙高,别摔下了。”
彼时金逸尘等人正好走到门口,县令看到自家大儿子那副样子,不忍直视的别开了眼睛。
杜沫原本手已经伸了出去,在听到李清文这句话之后便下意识的想要缩回来,不料已经被李清文眼疾手快的攥住了,洛梓瑜面色一冷,反手拍开他,握住杜沫的小手,杜沫只好顺着他的搀扶走了下去。
没想到到了下面李清文则是得寸进尺,直接无视了洛梓瑜的冷脸,将她拉进了县衙。
好不容易挣脱之后,杜沫转头便看见金逸尘站在自己面前,刚想打招呼便想起自己如今还是女装的样子,顿时如遭雷劈,愣住了。
金逸尘听到李清文那一口一个小沫沫,又对杜沫不住的献着殷勤,而李清欢也时不时的跟她耳语两句,好像十分熟悉。
还有洛梓瑜护短的模样……
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一个念头,难不成……杜公子也就是洛梓瑜的夫人?
往日一幕幕掠过,就这样,金逸尘后知后觉的察觉出来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又想起那天自己在山坡上对杜沫说的话,顿时沉着脸哭笑不得。
几人上了桌,杜沫看见金逸尘的表情,心中明白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尴尬不已,但碍于李清文在旁边,尤其自己以前还扮做男装戏耍过李清文,便低着头借着敬酒的假动作想要跟金逸尘手说话。
不料金逸尘抬头正好对上了杜沫水汪汪的眼睛,晃着酒杯似笑非笑道:“杜公子?”
杜沫表情一僵,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偏偏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边,只好再次硬着头皮,从牙齿里挤出一句。
“公子见笑了。”
说罢,眼看着旁边的李清文已经探头探脑的张望,连忙俯下身子,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清新的体香。
她暗暗对金逸尘说道:“还望公子不要暴露。”
金逸尘又好气又好笑,同时对杜沫又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便点了点头,面色稍霁。
心里却是打了要讨回脸面的主意,不过因为已经知晓杜沫是个女子,不好针对她,便端起酒杯将全部的火力对准了洛梓瑜。
一口一个洛兄,一口一个兄弟,仿佛俩人已经拜了把子。
在这种场面洛梓瑜不想翻脸,免得杜沫脸上难看,左右他酒量不错,便来者不拒的喝了好几杯,不过大多都被杜沫拦住了,所以几乎都是浅尝辄止。
金逸尘见一计不成又升一计,索性对着户部大官介绍道:“傅大人,这就是我跟您说的,栽种红薯的人。”
金逸尘带来的户部大官名叫傅毅,今年四十有余,看着便是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
他本就是豪门氏族出生,这辈子没怎么接触过像杜沫这种阶级的人,长大之后更是连中三元,风光一时,更加被捧得没边。
原先是听说杜沫夫妻俩为干旱出力这才一时兴起让县令宴请二人,可是等人来了之后却发现二人穿着普通,行事也不拘一格,心中有些不屑,认定杜沫夫妻只是碰巧,没什么真才实学,所以被金逸尘拉着也只是敷衍着灌酒。
俩人一个皇商,一个权高位重,洛梓瑜更加无法推拒了,偏偏金逸尘聪明,拉着那傅大人转头向杜沫灌酒,他知道洛梓瑜不可能不挡。
三番五次下来,洛梓瑜也喝了不少,杜沫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也知道金逸尘实在借灌酒只是报复自己扮男装骗他的事儿,更加不好推拒,思量了片刻,突然眼睛一亮,抬头对众人提议道:“光喝酒多没意思,咱们来行算术酒令可好?”
在做的大部分都是读书人,闻言立刻来了兴致,个个点头。
金逸尘更是暗暗勾起了嘴角,打算好好治治杜沫。
跟一个皇商比算术,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吗!
因为杜沫不怎么熟悉古代的酒令,便先发制人道:“那今天咱们就来玩一个新的算术酒令,规则是这样的,我先说一个数字,大家轮流说下一个,以此类推,但是说到这个数字的倍数时便要跳过,没有跳过的人算输,如何?”
这个倒是简单,在场的人都点了点头。
杜沫清了清嗓子,随口说道:“四。”
李清欢蓦然收回了停驻在洛梓瑜脸上的目光,恍惚道:“五。”
李清文很快接了下一句:“六。”
县令不甘示弱:“七!”
傅大人优哉游哉的抿了一口酒,这才说道:“九。”
洛梓瑜薄唇亲启:“十。”
杜沫迅速的接上了下一个数字,气氛越来越紧张,传的速度越来越快,县令和傅大人因为反应没有年轻人快,出了局。
很快李清欢和李清文也因为沉迷杜沫和洛梓瑜的美貌跟不上了,此时只剩下杜沫夫妻和金逸尘。
洛梓瑜有意让这自家娘子,便过意装作反应不过来的样子说错了一句。
金逸尘作为皇商,算术自然不必说,只是随着数字越来越大,他便有些吃力了,可是杜沫却不同,她精通现代的算法,再加上心算也是一绝。
金逸尘在撑了好久之后还是不小心说出了四的倍数,随后杜沫微笑的说道:“公子,你输了。”
金逸尘一愣,看着面前杜沫笑颜如花的脸有些恍惚,很快又反应了过来,连忙勾出了招牌的笑容掩饰自己的失态,这才举起酒杯洒脱道:“输了,自罚一杯。”
原本李清文在一旁看到洛梓瑜被灌酒很是高兴的,没想到杜沫居然用这种法子帮着洛梓瑜解了围,一时之间有些心动,又有些可惜,眸光一转,便又想出了一个法子。
于是拍了拍桌子,朗声道:“这算术行酒令咱们都不擅长,不如来行飞花令?”
飞花令是古代最为高雅的一种行酒令,通常选定一个字,多为“春”、“花”、“江”等,桌上的人依次来说出一个带字的诗句。
李清文想着,洛梓瑜一个村夫,字都未必识的全,这次总不可能再被他躲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