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人不再问,杜沫松了一口气:要不是里正这一家子黑心肝的,她犯不着花那么多钱来一场人工降雨,现在天灾人祸一堆摆在眼前,她要用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必须要想办法在这里赚钱,不能一味的依赖淘宝。
是夜,星光闪烁。
杜沫把成亲的事情跟洛梓瑜一说,“本来只是想逃过一劫,把里正一家绳之以法,但是这个世界对女子太不公平,若是不以夫妻之名相处,很多事情也非常麻烦。反正你现在失忆了,也没有地方可去,不如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生活。”
见洛梓瑜不说话,杜沫以为他不乐意,叹气:“怎么说我们也是同过生死共过患难的人,在你失忆之前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好了,如果到时候你恢复记忆想要走,咱们再找借口和离,我绝对不会强留。”
洛梓瑜看了她一眼,觉得她的思想开放得让人惊讶,礼法森严,对女子更为严苛,尤其是在这村子里,仅仅因为杜沫通奸,便要死于非命,可见大家对女子名声看得多么重要。
若是真的和离,她这一辈子都要遭人诟病。
“吃亏的是你。”洛梓瑜实话实说,“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什么也给不了你,真的成亲,对你的影响,可能是一辈子。”
杜沫点头:“你放心,我明白这里头的利益关系,这种事我看得开,谁说女人一定得靠着男人才能活下去?之前我爹娘病重,我们一家子被她们赶出来,连口吃的都没有,我还不是靠着自己撑过来了?所以说你考虑的对于我而言根本就不是问题,一个人如果真的足够强大,还怕日子过不下去?”
洛梓瑜沉默半晌,“你不介意名声?”
“嘴长在别人身上,我管不住别人的嘴,可以管住我的耳朵。”杜沫不指望洛梓瑜可以理解她的超前思维,在二十一世纪那种互联网时代,任何一个素人都可能一夕爆红,再承受各种网络压力,网络暴力的存在也让那个时代的人承受外界压力的能力变强了不少。
她的导师是名医教授,光是医患纠纷就经历过不少,杜沫是他的爱徒,见证过也经历过社会舆论,自认为抵抗力够强的了。
见洛梓瑜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杜沫咳嗽一声,“你这么想,你身上还有慢性毒药,我暂时还不知道它是什么毒,虽然知道解法,不过这里没有那么发达先进的仪器设备,咱们只能用古医中药调理,我就得时时刻刻看着你的身体变化,所以你也不能离开我太远,这毒石长年累月种在你身上的,要解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所以……”
她怎么越来越感觉自己像是哄骗良家少男的浪荡子,该用了借口都找遍了,“所以,咱们成亲?”
洛梓瑜定定看她半晌,不轻不重得丢下一句:“你不能轻薄我。”
杜沫:“……”
我呸,真把自己当成什么良家子了?
也不知道谁轻薄谁了?
“嗯?”洛梓瑜看着她磨牙的样子,蹙眉:“不答应?还是你对我一直心怀不轨?”
“不轨你个头。”杜沫真想一巴掌拍死他,“睡你的觉吧,我对你不感兴趣,要不是看在你救了我的份儿上,我就把你连夜丢出去,冻死在外头最好。”
杜沫活了二十多年,硕士都快毕业了,愣是没认真谈过一场恋爱,所以面对男人还真是有些脸皮薄,被洛梓瑜这么说,她觉得自己为了救人牺牲太大,连初吻都送出去了,结果人家正主还说“别轻薄我”!
苍天可鉴!
面对美色,她还是能把持住的。
杜沫转身就走,手腕被人拉住:“去哪儿?”
她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开,皮笑肉不笑:“出去整理草药,你以为我是你,躺在床上等着人伺候就行,我可是要养家糊口的。”
洛梓瑜眸色暗了一下,“我帮你。”
杜沫连忙把人按回去,“不必,你躺着吧,别给我添麻烦就行。”
她说的不是气话,前一阵子卖消暑茶得来的那点儿钱几乎添作家用,为父母治病,在淘宝上买药也要以大夫的药掩人耳目,如今厨房里的粮食是吃一天就少一天,天气依旧大旱,家里没有水井,若非是她用淘宝上的水充数,收集来的露水早就不够用了。
县衙的赏赐至今还不见踪影,家里现在一贫如洗,一家子人需要活下去,所以杜沫必须得想办法赚钱。
翌日。
杜沫将收集露水的法子告诉爹娘,由二老去山上收集露水,杜月留下来照顾洛梓瑜,她自己继续扮作男装,拿家里晒干的药材去城里卖。
可这一次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平常人家没病没灾的不需要草药,也分辨不了,这草药只能拿到医馆药铺去换钱。
可如今世道艰难,不少小药铺子迫于生计都关了门,大药铺又有固定的供货来源,根本就懒得理会杜沫。
“老板,你再看看,我这个是深山里自己采的,还有很多市面上不多见的草药……还有做消暑茶的草药……”
杜沫不想空手而归,费尽口舌,可还是被药童赶出来,“你走开,走远一点,乡下的村夫知道什么好草药?随手采来的小花小草就想来骗钱?你想得美!要是再不走,我就要叫人来赶你走了。”
小小年纪,倒是横得不行,杜沫被他推的踉跄,药篓子不慎丢了出去,药材洒了一地,过路人看也不看一眼,直接采过去,干了的草药顿时碎成了渣渣。
偏偏那药童还抱着胳膊嘲笑她:“看你那傻不拉几的样子,蠢死了,还敢自称懂医药,你知道草药和野草的区别吗?光天化日之下就来医馆骗钱,你带脑子出门了吗?”
小孩子嘴巴挺毒,可杜沫自认为自己的灵魂已经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所以不该跟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计较,所以只低着头把自己的药材捡起来装好,准备换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