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新年,天气越发的寒冷起来,北风从遥远的地方夹杂着刺骨的寒意肆虐而来。
今年气候虽不算大好,天上仍然没下多少雨,但是在杜沫积极普及推广红薯的种植,到底也让大家有了些收成,勉勉强强也能过个年。
冬日大寒,到二十八那天,天上竟然下起了雪,初起时是小雪,渐渐的越下越大。下到后半夜,已经有两指深了。
杜沫家新房子,格子窗外糊着纸,即使不到外头去,透着窗户纸,也能看到几分。北风击打在窗子上,呜啦啦的作响。
堂前烧着火,火光温暖又明亮,一家人都穿着厚厚的棉袄围绕在火堆旁烤火。天气冷,一出门就是风,杜沫怕家人受风感冒,在茶水里都放了老姜。生姜发汗解表,对付风寒是极好的,就是平时喝上几口也能暖胃。
“瑞雪兆丰年。明年当是个好年。”杜沫捧着姜茶,垂着眼道,长长的睫羽上沾染了几分热茶水汽凝结的水珠子,软白的雾气与火光有几分遮挡,让人瞧不清楚她眼中的意思。
杜长江也是种了多年田地的人,望着这大雪,却并不这么乐观:“这雪虽然大,但是谁知道明年是个什么样的年成,若是还是这样不下雨,地里的庄稼还是长不出来呀。”
瑞雪兆丰年,是因为大雪天气寒,能够把地里的虫子给冻死了,麦子就能长出来了,就会有个好收成。
可是若是雨水不够,别说是麦子了,就是野草也不能长呀,哪里还能有什么丰收年成。
“这外头雪这么大,收起来,化成了水,到明年还能用呢。”杜年的想法颇为简单,只觉得这老天爷不下雨,雪化了不也成水嘛。
杜长江给这个傻儿子的话逗乐了:“傻小子啊,这里瞧着是雪,等太阳一出来,可不就全化了没了吗?”
杜年摸了摸脑袋,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雪再大,也抵不过日头啊,到时候太阳一出来,哪里还能存得住水呢?
他们这一辈子,兜兜转转,也没走出过多少地方,即便是杜年说是流浪多年,其实真正见识过的地方也就那几个。
“其实哥哥说的,倒也不是不能成。”杜沫忽然开口道,只是脸上淡淡的,像是提不起什么劲似的。
洛梓瑜坐在对边看见了,眼神有些幽暗,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杜长江自己虽然也种了多年田地,但是也知道自家女儿是个有本事的,听着她这么说,便赶紧询问道:“这真有法子能让雪不化?”
“有倒是有的。”
在现代,靠近天山的那一带,地上尽是戈壁滩和沙地,也总是不下雨,就靠着天山化雪。
在地上挖个地窖,颍上暗河,便是在夏日里也足够有水了。
若是学着他们的法子,挖上个地窖,将雪水储存在里头,太阳出来了也照不见。天气回暖,雪就化成水了,可是却也能留得住了。到时候不管是拿来吃,还是拿来灌溉庄稼,想来也都是挺可以的。
杜沫将法子说了出来,杜年是最支持的,他总有一种这法子是自己第一个想出来的自豪感,虽然很明显不是。
冬日里没什么大事,杜长江虽然心存疑虑,但到底还是愿意试上一试,毕竟谁愿意赌明年的年成呢,老天爷的心情可不好说。
第二天是除夕,地上的雪已经有膝盖厚度了,村子里一眼望过去皆是白茫茫的一片,若是收集起来,也是不少的水,虽然不一定够一年的用量,但是有总是比没有好。
杜长江杜年这两大老爷们,白日里也不用忙家里的活,就去村子里宣扬一通。也有不少愿意同他们一起去收集雪水的,都是希望着明年能够有个更好的收成。
焦氏是女子,家里还有吃有喝的时候,就并不怎么挂念外头田地的活,而是更为挂心杜沫与洛梓瑜两人之间冷战的事。
于她看来,自己的女儿女婿可以说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了,可是一向以来也是甜蜜蜜的,不知道近几日到是怎么回事。女婿不太爱说话,是一向的事情,可是这几日女儿也是恹恹的,尤其是对着女婿,根本就不怎么搭理。
焦氏瞧这便是心急呀,可是她纵然有心说上两句,平日里也是懦弱惯了的,对着女婿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便想着除夕夜里,多叫几个人做些好吃的,热闹热闹,也能让两小年轻解开误会。
杜沫原本是不想让母亲进厨房的,但是焦氏执意如此,觉得自己肚子已经三个月了,胎早就稳固了,根本不用那般小心翼翼。
可杜沫总还是念着,母亲到底算是高龄产妇了,自然要比旁人更加小心谨慎。便提议道:“这般天寒地冻的,咱们家倒不如煮个火锅吃罢了,吃得热闹,也不费什么事儿。”
吃火锅么,摆上食材,边煮边吃,一直都是吃热腾腾的,而且还不需要在厨房忙活。
焦氏只当是女儿贪吃,也就答应了下来。
这里到也有吃火锅的,只是他们吃的都是清汤火锅,杜沫觉得滋味太少,而且她心中有事,沉甸甸的,吃什么东西都觉得没滋没味的。并想着去淘宝购买几份火锅底料,一则使用方便,二则也的确是滋味鲜美。
焦氏一说想要多些人热闹,杜年二话没说就去二叔家请了二叔过来,对于母亲,他还是十分孝顺的,只是相当看不惯老太太罢了。
不过除夕夜里分年饭,好歹是一家人,即便是再如何厌恶老太太,却也还是没奈何。
余氏在焦氏怀孕的这些日子里,来的勤快,做事虽然不算顶好,但也算是在认真做了。这些杜年倒也看在眼里,于是对他们家倒也没那么大意见了,连带着对杜雨态度也好了几分。
听说要吃火锅,到新房子里来分年夜饭,余氏一大早就带着女儿到地里采了不少菜,洗的干干净净的送到杜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