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路上因为有了韩羽,气氛倒也是缓和了不少。
由于持续赶路,几人风尘仆仆,虽日日打理,但依旧有些狼狈,便事先找了个地方落脚,换了些干净的衣裳,方才向着将军府赶去。
途中,最数韩羽欢脱,到了京城街上,便如脱了线的风筝一般,在各种摊子前游走,身后带着杜年,帮着她提东西,不过片刻功夫手上便已经挂满了饰品。
不得不承认京城属实不是桃源镇可比拟的,街上行人络绎不绝,摩肩接踵在路上显得有些拥堵,商贩亦是不用招呼便有客人相迎,热闹非凡。
理石铺设的地砖,街道井然有序,井字形的排列框架,好似所有的设施都是早已定好的,包括街边随地占位的摊贩也都是对称排列。
即使人潮人涌也丝毫不显得凌乱,让杜沫再次佩服设计者的智慧。
几人到将军府时已是晌午,太阳高照,多了丝燥意。
诺大的将军府坐落在京城南街,望不到变尽头的长街就被将军府占了三分之一,肉眼可观的庞大自然不用多说就足以让人诧异。
两座石狮守着大门,漆红柱子支撑着门庭侍卫站在两边,手持长枪,一丝不苟,倒是增添了些许威严,不愧是将军府,还未进门,气势便已显现。
就连素来话痨的韩羽此时也是销声垂首,站在人群后面,将她的存在降到最低。
杜沫等人刚踏上台阶,便见侍卫做出礼让,几人颇感意外,不必多想,定是有人刻意安排过的,除了当今将军府主母李氏,还会有谁。
果然,正厅之中,主座上,李氏面露慈祥,身旁坐着将军府众人,排场极大,身后站着的丫鬟为其布施水果,茶水,动作行云流水,到底是大家丫鬟,训练有素,就连摆放的动作都如此养心悦目,完后退到一边,规矩站好。
李氏见到人来,将手中茶杯放下,缓缓走来,面部始终保持着应有的弧度,绛紫色的华南云锦裁缝的锦绣襦裙,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羊脂白玉耳坠,随步伐缓动摇曳,姿态从容,尽显奢华。
杜沫心中冷笑,若不是知道她的身份,还真以为是哪家的名门之后。
“可是梓瑜回来了?”李氏作势垂泣,手帕捂住眼角,“早儿知道你尚在的消息便去桃源镇查看,不想真是,但因为将军府家业诺大,无人打理,便未曾见上一面,说上些体己的话便匆忙归来。”
“知道你要回来后便日日带着家眷再在此等候,想来晌午才归,定是一路奔波劳累,已经吩咐好下人安排饭菜,不如先行洗漱,全做去了风尘,你看可好?”
眼见着李氏情真意切,眸中湿润,若不是见证了她的毒辣,当真就误认为是慈善良母了。
李氏手搭在洛梓瑜臂前,被不着痕迹躲过,当做不知,便自然收回手掏出袖中帕子擦了眼角,整个氛围倒是衔接和谐,情意浓厚。
杜沫与洛梓瑜眸中杀意尽现,恨意滔天,但心知此场合不可轻举妄动,便强忍住恨意,隐忍不发。
但身后杜年杜月如何想到这层,只是看着眼前人便想起熊熊焰火屠村的场景,满目猩红,紧握的双拳,随时便会扑上去,将那个虚伪的女人撕个粉碎,以报杀母之仇。
众人也赶上来恭迎,杜年杜月两人扑上前去,惊慌之中,李氏作势向后倒去。
“啊——怎么了这是?”
“夫人!”
周边侍卫闻声赶来,撕扯之间,杜年杜月多处刮伤。
只觉空气中温度迅速下降,便听见两声惨叫,押解着杜年两人的侍卫便已经鲜血淋漓,倒在地上。
引得众女眷连连尖叫,甚者四肢僵硬,动弹不得。
杜沫杀意尽现,穿过人群直面李氏,素手掐住纤细的脖颈,只要稍稍用力,便能报了这血海深仇。
“住手!”
杜沫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倒是恢复了些理智,转身寻向声音的来源。
大将军方才下朝,官府未褪,远远走来,步伐稳健,所散发出来的威压,让人忍不住屈膝跪地。
杜沫忍住伏地的念头。
“住手!是谁给你们的胆子竟然敢对将军夫人动粗!”
洛正对杜沫怒目而视,“混账东西,抓起来!”
杜沫被洛梓瑜挡在身后,直面洛正,面色平静,眉眼之间尽是冷淡疏离。
“是我。”
洛正诧异,未曾想到竟是洛梓瑜,一时间竟有些颤抖。
“梓瑜。”
兴许是惊觉自己失态,便整理好情绪,“你可真是让我好找,这一年多你都去了哪里,稍后定要与我详细诉说。”
身后禹王微咳,缓解了气氛,同时也让洛正后回神。
”王爷,公主……“
禹王已经成功的将洛梓瑜护送回家,便也没有必要多待,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他本就是局外人,实在是不宜在此地多留。
便和将军打了声招呼,便叫韩羽回去。
韩羽纵然不舍,但是也知道场合,临走前给了杜沫一个拥抱,“沫儿姐姐,我会想你的,你要是想我的话就来皇宫找人家,记得一定要来找我啊。”
韩羽似有似无的看向洛正,心中还是有些怯意,但是想起她公主的身份,他自然动她不得,便略壮了胆子。
临走前亲切的挥手,看似与杜沫亲密无间。
杜沫心中暖意划过,心知韩羽是为了她所以才这般,见韩羽偷看洛正但是却害怕瑟缩的模样,觉得很是可爱,但更多感动。
禹王亦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洛正一眼,转头对杜年说道。“想来你在京城也是要有份差事傍身的,正好工部上还欠缺一个职位,若是你来的话,也可当做是磨练一番。”
拍了拍杜年的肩膀,以示安慰,便告辞了。
李氏见禹王和公主走远,心下不甘,眼见着希望落空,缓步上前。
“将军,您不必介怀,想来也是梓瑜媳妇儿的家人太过冲动,所以才手足无措,做出失礼之事,妾身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