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梓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看到一刻孤独而又善良的星星挂在夜幕中央,旁边有几颗零星的星星环绕周围,只是离的都不怎么近。
哪里像娘子了?
正当疑惑之际便又听见杜沫开了口。
“是不是很奇怪?其实小时候我真的很孤僻,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自己的爸妈,身边又没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每次鼓起勇气想要跟别人交朋友的时候。收获的就是他们怜悯的目光,再不然就是一句’这孩子真可怜’,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听到这话,每听到一次就在提醒我,我是没有爸爸妈妈的人,一个人孤独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说到这里,杜沫伸手擦了擦眼泪,压根没注意到洛梓瑜惊讶的目光,面露怀念的絮絮道:“后来我就习惯了一个人了,虽然也有几个说得上话的朋友,可是始终交不了心,他们总说我把自己关在一个封闭的角落里了,现在看来我还真像那颗星星,在自己的世界里发光呢。”
许是月色太美,又许是心情太放松了,杜沫不知不觉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越说越伤感,眼泪流个不停。
洛梓瑜一边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一边疑惑道:“娘子,父亲和母亲不是还健在吗?你还有好多朋友陪伴呢,你说的真的是你吗?”
杜沫目光泫然欲泣,仿佛藏着无尽的烟波,再加上困意朦胧,不知不觉的顺着话头回道:“当然是真的,我有自己的身份,我根本就不是桃源村的杜沫。”
颠三倒四的话更是让洛梓瑜摸不着头脑,他挠了挠头发,还想再问,只是怀里的杜沫已经抵挡不住睡意的召唤,响起了轻微的鼾声,样子十分放松。
可是刚才那番话细细品味一下却是让洛梓瑜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不由的思索起了往日杜沫那些奇奇怪怪的举动,再联系今晚她所说的话,不是桃源村的杜沫?
可是身体样貌总归是一样的,否则杜家人能看不出来?
洛梓瑜看着她熟睡的面容,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惊悚的猜想,难道是借尸还魂?
这一说还是洛梓瑜记忆中某个角落里冒出来的词语,不过借尸还魂在这个时代来说还是太过惊骇,他晃了晃脑袋,将那些奇思妙想驱逐出了脑海,不敢再想。
视若珍宝的将怀里的杜沫掂的更紧了些,这才飞身下了屋顶,将她抱回了家,只是一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烙饼,始终睡不着,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更加严重的是他甚至总有种娘子会随时离开的感觉!
于是第二天一早,杜沫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了洛梓瑜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在往上看是他那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顿时吓得一惊,忙不迭的问道:“这是怎么了夫君,生病了吗?”
洛梓瑜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杜沫的问题,反而幽幽的问道:“你昨天晚上说的你不是桃源村的杜沫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一晚上都没想明白,你是不是准备离开我?”
说这话时洛梓瑜的表情跟深闺里的怨妇是如出一辙,看的杜沫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笑过之后又恍然明白过来怕是自己昨天晚上半梦半醒之间说漏了嘴,连忙打着哈哈想要翻篇。
“哪儿的话,当时我都困死了,说的胡话你都当真,我怎么可能离开你,夫妻本是一体,即使我要上哪儿去也不可能不带着你呀。”
一番话说的洛梓瑜心情好了不少,这下一.夜没睡的后遗症统统找上门来,当即捂着嘴开始打哈欠。
本来今天俩人计划好了一大早就去村口抓贼的,看到洛梓瑜这幅样子杜沫不由得有些迟疑,提议道:“要不我一个人去,你在家休息休息,我看到你好像精神不太好。”
让杜沫一个人去面对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吸血鬼,洛梓瑜是万万不可能放心的,闻言立刻一个鲤鱼打挺从床板上坐了起来,硬是撑着说道:“不用,等我洗漱一番便走!”
杜沫还想在劝,洛梓瑜却是已经起身了,便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打算回来让他好好睡。
夫妻俩盯着微煦的晨光从家里出发,正好在村口遇上了一大早就运木头的老房一家人,阵仗还不小,除了尚且年幼的杜冬儿,其他人都到齐了,正齐心协力的将一车的桃木往外面运呢。
不知道是从哪儿借来的推车,上面装的满满当当的,还掩耳盗铃的拿稻草遮了不少,杜沫一看就笑了,带着自家夫君走进了几步,毫不客气的对着为首的杜长溪道:“哟,二叔这是准备将我们家的桃木送哪儿去啊?”
虽然昨天晚上杜长溪那副做派的确让人改观,可是他白拿了桃木也是真的,所以杜沫压根没准备放过。
杜长溪被杜沫这话闹了个大红脸,下意识的想要狡辩,还没开口便听见自家那蠢婆娘十分嚣张的叫嚣道:“你这孩子怎么跟长辈说话呢,再说你怎么知道这车就是你们家的桃木了呢?”
话音刚落,那满满当当的推车上突然滚下来一刻桃木,上面十分显眼的挂着杜雨的衣角,更巧的是今天她正好就穿着她那衣服。
真是下一秒就被打了脸,更巧的是杜沫今天正好将家里留下的杜雨的衣角带在身上充当证据,见状便不慌不忙的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截丝线皮笑肉不笑道:“真是巧了,我家丢了一批桃木,还丢下了表姐的一副丝线,这木头就滚下来了。”
证据确凿,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杜长溪的脸更是红的发紫,嗫嚅了半晌想要解释,可是下一秒杜沫的话就跟一道惊雷似的劈了下来。
“唉,我也不知道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你们想要桃木直接跟我们说不就成了吗,这下可好,前几天我去县城正好报了官,按照律法,可是要罚款的。”
一听要罚款,尽管杜沫还没说出具体金额,孟氏就已经受不了了,刚才她碍于昨天晚上儿子的话没有发飙,可听到要给钱,孟氏脑子里那根铉啪的一下子断了。
再加上昨天那一出,也想明白是小贱蹄子给自己下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