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母女俩被那目光盯着,被杜家大房的目光盯着,终于生出了几分心虚来,余氏更是后退了两步。
就在这时,杜母突然长叹了一口气,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可她的眼睛却是只看到了杜父。
杜父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失望,看到了绝望,往日总是充满爱意的眼神此时也统统归于平静,平静的像一潭死水。
“当家的,我累了,我先回去了。”
说着,她谁也没理,牵着杜沫和杜月进了后院。
杜父愣了,想要追过去,可是耳边孟氏的大喊大叫又让他顿住了脚步。
再转过身来时,杜父好像陡然变了个人似的,他抬起头,目光在孟氏和二房几个人身上一一划过,最后停在了杜长溪的脸上,他轻轻的说:“二弟,咱们今天就说清楚吧。”
杜长溪猛然后退了一步,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嘴唇嗫嚅了半晌却没说出话来,孟氏也止住了哭声,一脸不满的看着自己的长子。
她不满的是杜父没有如自己所愿将杜沫母女赶走。
紧接着杜父目光直直的望向了弟弟,继续道:“这么多年我为家里做的也够了,家也分了,以后就彻底分清楚吧,有了好处我不会亏待你们的,但是唯一的一点。”
说到这里杜父的话停顿了一下,可这个档口杜长溪已经猜到了自家大哥下一句话,又羞又恼的往后退了一步,就连余氏母女俩都仿佛猜到了什么,缩的更加厉害了。
杜父的目光很是决绝,可是手在人看不到的地方却是一直发着抖,他在紧张,在权衡,在割舍。
空气一时间静默的可怕。
而杜沫这边却是其乐融融,她一早将洛梓瑜打发回了房间,此时正跟杜母和杜月呆在小院子里,母女三人说着话。
杜沫心疼的摸着杜母脸上的巴掌印,嗔道:“娘,我不是同你说了,到时候只要装病不出来就行了,其他的我会解决的。”
杜母面露慈爱的摸了摸杜沫的手,又看了看杜月,笑道:“可不能总是让你们被老太太欺负,娘要是不挨这顿打,你爹一准狠不下心。”
顿了下,她又道:“沫儿,你为了这个家殚精竭虑,娘不能再让你受委屈了。”
杜沫没说话,她能感觉到杜母如涓涓细流一般的爱意,眼眶有些湿润,过了一会杜沫这才收起了眼泪,嘱咐杜月好好照顾母亲,又去了房间拉着洛梓瑜重新回到了大堂。
杜父也在片刻的静默之后重新抬起了头,态度坚定道:“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以后少让娘来大房,以后我得了什么好,自然会分一部分送去孝敬,还有弟媳和雨儿,以后也少来吧。”
这话就跟一个巴掌似的打在了杜长溪的脸上,远比刚才孟氏打杜母的要狠得多,让他觉得又是丢人又是恼怒。
于是他转头将这怒火发泄在了余氏母女的身上,破口大骂道:“我平时是短了你们吃喝还是怎么了?不要脸的东西!你们二人可为大房做过什么?便舔着脸来吃饭?”
杜长溪不好当中责骂母亲,只得隐晦的将责备藏在话中,孟氏到底顺风顺水的过了大半辈子,一听这话立刻炸了,刚停下的哭嚎声再次响起,一个人能比得上七八个。
可是两个儿子一个在叱责妻女,一个在侧目旁观,愣是没有一个理自己的。
老太太此时心中终于升起了些许慌乱,恰好做工的人们也都陆续过来了,于是她大声嚎道:“天老爷,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不孝,这是要逼死我老太婆啊!”
说完这话,孟氏快速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跟个炮仗似的朝着杜父冲了过去,走到那里时故意用身子撞了一下杜父,杜父下意识的躲了过去。
老太太立刻瘫倒在地,发出咚的一声巨响,而后脑袋也随之做了个假动作,在外人看来就好像老太太被杜父推开,头撞上了地上似的。
此时杜长溪终于露出了个孝子的模样,冲过去捧起了母亲的脑袋,连声问道:“娘,娘你怎么样了?”
孟氏格外有心机的装出了一副快要不行的模样,捂着头大声喊道:“头疼啊!”
说完这话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不过眼睛却没闭实,轻轻的眯着看着众人的反应。
众人刚一进来就看到了老太太略显浮夸的表演,心中也明白老太太的德行,再加上中午那夺肉之仇,众人毫不犹豫的站在了大房这一边,又看了看油光满面的二房的等人,更是指指点点了起来。
杜雨被众人围着说的恼火,抬眼看着杜父,高声嚷嚷道:“大伯,奶奶上了年纪,你怎么动手!这可是大不孝!”
杜长溪也紧接着抬起头来,皱着眉怒道:“大哥,娘就算做得不对,你也不能推她啊!”
天知道杜父压根没碰过老太太,此时可谓是百口莫辩,只好呐呐的走出了堂屋,准备请人去叫大夫。
不管怎么样老太太实在自己家摔倒的,不能耽误了救治时间。
然而还没等那跑腿的出门,只见杜沫抱着胳膊不慌不忙的从后门走了进来,身边还跟这洛梓瑜。
“且慢。”
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杜沫微微一笑,慢慢靠近了老太太,朗声道:“不必请大夫了,我夫君之前走南闯北见过这种病症。”
杜父立刻回到了堂屋,匆忙问道:“什么病?”
杜沫笑容不减,“这病名叫癫痫,刚才在后面的时候我都看清楚了,我爹压根没碰到奶奶,奶奶却是不小心倒在地上,像极了夫君对我说的癫痫。”
说到这里她看到地上的孟氏隐晦的翻了个白眼,笑容愈发灿烂,接着说道:“癫痫发病时便是浑身肌肉不受控制,人会蓦然摔倒在地,发病前没有任何征兆。”
杜沫点了点头,张口便瞎说道:“有!分两种,第一种便是用刀将头皮割开,在皮下埋条线,崩的紧紧的,这样人就不会发病,第二种嘛就是药方,取一条毒蛇咬上七次,每日一次,这叫以毒攻毒。”
这话听在任何人耳朵里都像是胡说八道,杜父摆了摆手,准备重新去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