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转头望过去,不满道:“既然夫人以为主意是个好主意,这奖赏就显得不够看了,再补上些才好。”
“你也说是奖赏了,如今你只是出了个主意,有没有用还是两说。若是真把此事促成了,你再来讨赏才不算厚脸皮。”清月慵懒道,她可没有墨云这般充沛的精力。
不论清逸还是绿漪,墨云对这二人都不算知根知底,这主意也是怕清月一冲动做傻事瞎说的,奏不奏效他心里还真是没底。
“郡马爷,有人来找”。不知是哪个水果在屋外喊道。
墨云和清月齐齐对视一眼,都联想到了今日请墨云一叙的那个公子。
“看来你是错怪人家了,还白白让人家等了一日。若是周蠡,这时候哪会来王府。”
清月如释重负般从墨云身上离开,墨云起身理了理衣衫道:“我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出门见到的却是平安,墨云先是将平安抱怨了一通,说他不该这时辰过来,才问起平安的来意。
这里不是墨云屋中,平安对墨云的教训谄笑着连连称是,丝毫没有不满之意。充分发扬了他们这些做跟班的,受气包这一职责。
“今日夫人见董家二小姐了,我看董惜韵出来的时候似乎很开心的样子,显然夫人对她印象不错。”
墨云朝屋内看了看:“声音低些,让月儿听到了心里要不舒服。说说吧,具体怎么回事。”墨云无意抬董惜韵做妾室,就是丞相夫人对她印象再好,总不能硬塞给他不是。但清月对自己被推下水这事耿耿于怀,很是不待见董惜韵。
平安道:“今日董惜韵在院中炖了汤去见夫人,开始夫人没想见,董惜韵自报了家门才得见了一面。不得不说,那汤的味道不错,我单是闻者就知道是用了心的。”
“那算什么,改天我也给婆母炖上一盅。”墨云担心清月听到心里不舒服,眼下清月就站在他身后,刚才那些话应该是都听到了,却是面色如常。
“人家炖汤你也炖汤,不正好落了下乘,还说什么用心。心思要独到,才能体现出你的用心来。”墨云说教道,心想若是月儿一盅汤送到母亲面前,更是衬得董惜韵能干了。到那时候别说董惜韵进丞相府,就是母亲一怒之下让他休妻也是有可能的。
清月也觉得墨云言之有理,没有出言反驳,又把心思放到了经书上面。董惜韵胜在用心,那她就投其所好。再者说了,如今她才是明媒正娶来的,董惜韵就是生了什么心思又能如何。
墨云又对平安道:“让你说今日的事情,没让你评价董家二小姐的手艺,拣紧要的说。”
平安将今日的事情在脑中过滤了一番:“最重要的一点,董惜韵说这几日你陪少奶奶回门,夫人身边没人照顾,她便来替你们二人照顾夫人几日。这话说了,夫人思量了片刻,也没说什么。”
看来董惜韵已经得到了婆母的认可,还真有她的。不过这董二小姐一定没听说过,爬的越高摔得越狠的道理。清月默默听完平安所言,思衬了一番道:“既然婆母这么喜欢董二小姐,那小姐又是个对婆母上心的,不如我和墨云多在王府住上几日再回去,也算是给董二小姐机会了。”
墨云以为清月在吃醋,立马表明衷心:“不论娘多喜欢董二小姐,我说过的话都不会变,今生我枕边都只有你一个。”
清月白他一眼:“有工夫说这些好听的,还不如想想怎么找山贼帮忙呢。”
“这可不是挑好听的说,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咱们还是早早回去,娘一看到你,任凭董家小姐有多懂事,也要被抛在脑后了。”墨云心里还念着奖赏,誓要把清月的毛捋顺了。
“我说晚些回去,可不是在跟她赌气。你想想,如果董惜韵真得了婆母的心,婆母还舍得让她做妾吗?就是想卖周蠡一个人请,也是要给董惜韵做回媒人,嫁给哪家公子当正妻的,没准就嫁给了你弟弟呢。”
如此说来,倒也没错,就怕董惜韵一根筋,非要在一棵已经吊了人的树上吊死。
平安却是抓住了清月话中的重点:“少奶奶有什么事情,还要和山贼扯上关系?若是简单的话,我也能替少奶奶办了,也省得去趟浑水。”
平安主动请缨,清月却是打了个寒颤。她只是想让三哥和绿漪姐姐貌似陷入困境,可没想让其中一人,甚至是两人都真的受到什么损伤。
清月尴尬地抽了抽嘴角:“那倒不必,也不是什么大事。山贼中大多也是被迫才做起这种行当,讲道理还是行得通的。”
只要付出的代价足够,山贼自然也是能讲道理的,而且说不定花的银子还比在某人那里少些。墨云偷偷望向清月腹诽着。
一夜无话,翌日清月以敛秋对管理她这院中的事务还不够熟练为由,让春桃留下,却带了吴刚一道。对于华山中的构造,放眼整个长安城,也没人比他更熟悉的了。
到了魏少府家中,清月也没让绿漪带着云菱和云兮,免得把两个丫头吓坏了,回来一说绿漪的家里人要担心。
昨日清月差人过来时,绿漪就听说今日清逸也在。换上了清月特意让绣坊按照清逸的喜好,给她做的衣裳,还施了清新的淡妆。
清逸自己也不清楚此去边关,要多久才回得来,墨云那边要嘱咐几句。而后又把目光放在吴刚身上,清逸对自己大哥看重的这个人很有兴趣,所以一路上大多是在和墨云吴刚说话。
绿漪见自己精心的一番打扮,却被心上人无视,不免有些落寞。清月不停向自己三哥使眼色,也没起到什么作用。
华山中连官道还没修建,山贼自然是有不少的,上次他们没碰到纯属是走运。一头钻进山里,清月就和墨云吴刚四处乱窜。绿漪走不快,再加上墨云清月有吴刚这个“东道主”带路,照着势头很快就会被甩开,清逸只得陪着绿漪一道慢慢走。反正目的地只有一个,也不怕走丢了。
绿漪开始还道是清月玩心重,就是走快了也会在前面等上一会儿,走了半天却连三人的影子都没看见。如今只剩下了她和清逸,绿漪心知清月的用意,和清逸独处却不免有些紧张。
“我家小妹年纪尚小,嫁了人也这般不稳重。我听说这些年魏姑娘很照顾舍妹,在下先替爹娘谢过魏姑娘了。”清逸是不怕寂寞的,却也觉得此时气氛有些尴尬,率先开口道。
绿漪一直在想如何开口,总不能一直这样冷场下去。清逸先打开了话匣子,绿漪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羞赧道:“三公子说的这是哪里话,我和月儿好的像一家人似的,不论是何种身份来说,我也应当多照顾她些。”
奈何清逸没听出绿漪话中深意,互相客套了一番,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其实你我之间也不必这般客套,月儿叫我一声姐姐,你是她三哥,唤我绿漪便是。绿漪便唤公子清逸如何?”
绿漪说了这话,也觉得有些唐突,只顾低着头走路,不敢去看清逸。
清逸则觉得绿漪今日有些古怪,也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可人家都这般说了,他也不好让绿漪尴尬。
“在下失礼了,绿漪,姑娘肯与在下熟识,是在下的荣幸。”清逸本想顺着绿漪的话直呼名字,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妥。
这称呼似是让两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可绿漪后面为何又要加上姑娘二字,绿漪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失望。那她该怎么叫清逸呢?清逸公子?绿漪心中摇头,这并不是她盼了多年,想要的结果。
“如今月儿都成了亲,清逸……公子可有心上人了?”
绿漪本想直呼清逸的,但看到清逸投来不知其中意味的目光,慌忙改口加了一个公子。
谈及此事,清逸有些脸红地挠头:“这些年都随着父亲学习战事,还未曾想过娶亲。况且我年纪还不算老,也不像月儿和墨云那般心急。”
都说男子开窍晚,可清逸这也太晚了,是当真看不懂她的暗示,还是看懂了假装不懂?
“这些年没有清逸公子镇守边关,恐怕我们在京中的日子也不会像这般轻闲。常听娘说,她像我们这般年纪的时候,荣王爷成了亲却因边关动荡难得回一次京都,王妃才进门不久便整日在家中盼着。”
绿漪这话说的倒不假,乌桓和辽东向来不安分,正是因为清逸的名号,九洲才和辽东结了盟友,也让乌桓消停了几年。
清逸谦逊道:“边关能得安宁,是托了圣上的福泽,是边关所有将士的功劳,在下哪敢居功。不过最近乌桓大肆进犯辽东,圣上的意思是让我以盟友的身份去援助,怕是又要不安宁了。”清逸说罢暗骂自己说话不过脑子,绿漪一个姑娘家,跟她提什么边关战事。
绿漪准备好的话一股脑都说了,此时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心中念叨:月儿啊,你若是再不回来,姐姐可要难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