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若是敷衍了事,我便亲自去摆擂台。打的名号嘛,我觉得比武招亲就不错。”清月目光如炬,盯得墨云有些心虚。
墨云这么说,清月丝毫不怀疑他会随意找个人串通好,然后故意输了。
比武招亲?那还了得!“我还能想什么,当然是想夫人之所想了。”墨云被洞穿了心思,脸上丝毫不红,跟清月打哈哈道。
想我之所想?清月倒是红了脸。而后墨云就被莫名其妙地推出了屋子,看着紧闭的屋门大惑不解。
清月隔着门板说道:“整天脑子里尽想些乌七八糟的,一点都不正经,今夜罚你睡书房好好反省。”
他想什么了?就被赶了出来,墨云委屈地对手指。回头就看到几个手中捧着布料的丫鬟,惊愕地望着自己,不禁有些讪讪。
这几个丫鬟不是院里的,哪见过这般阵仗,慌忙解释道:“奴婢们是来送料子的,少奶奶及笄的日子快到了,夫人让少奶奶自己挑一块料子,做一身衣裳。那个……奴婢们什么都没看见。”
另外一个丫鬟悄悄碰了说话的丫鬟一下,装没看见也不装的像点,默不作声不就结了,说出来不更是不打自招吗?
果然,墨云脸色更黑了些:“将东西留下吧,等会儿爷亲自拿进去。还有,此事不许跟任何人说起,夫人那边也不许说。”
几个丫鬟应诺告退,从背影来看还是互相之间在窃窃私语,偶尔还有捂嘴偷笑的动作。
墨云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恼火还是该尴尬,捧着一堆布料去拍门。
刚才外面的动静清月自然是听到了,开门让墨云进来,就不必让他翻窗了。今时不同往日,府里出银子给她做件衣裳,倒是不会像从前那样有心理负担。不过清月也没准备像坑墨云那样坑婆母,选了一块淡青色的布料,便让春桃将其他的全都送回去,不敢照单全收。
墨云对清月所想那些乌七八糟的很好奇,为免节外生枝,忍着没去问。清月无理取闹的功力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他可不想没事给自己找罪受。
今日玲珑从棋楼回来时,还带回来了账本。月底是要交账的,掌柜听说玲珑就住在东家院中,便让玲珑顺路带了回来。
这月的进账倒是多了不少,自从棋楼交到她手上以来就从没有哪月入账这么多的。清月高兴之余,还是少不得要问一句。棋楼的顾客都是那些固定的,数量也有限,入账突然多出这么些,一定是有其中缘由的。
玲珑答道:“宋公子将自己这些年来,与品阶不低的棋士对弈过的棋谱都抄了下来,在棋楼中特意设了一处摆放。有人想要参阅,是要付银子的。宋公子本就名声在外,参阅的人不少,自然进账就多了出来。”
清月一拍大腿,宋青书真是会发挥自己的价值啊,她怎么就没想到呢。若是将那些失传的古谱和后代名家的棋谱也默出来送到棋楼去,进账还要多不少。
玲珑答了话,见清月没有继续留她的意思,便自觉地退了出去。
清月找来了纸笔,似乎已经看到落笔成谱,而后棋谱变成了银票飞到她钱袋里的画面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墨云饶有兴致地问道。如非必要,清月是从不会进书房的,最多是翻翻戏文,更别说碰一下纸笔了。
“默棋谱啊,既然此法能生财,自然要好好把握了。不得不说,宋青书那厮还是有几分聪明的,这主意出的真是妙。”
墨云急着说道:“这明明是我出的主意,怎么平白让宋青书捡了个功劳?”
清月有些惊奇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你那差事本就不好做,竟还有工夫照顾棋楼?”
墨云得意道:“那是,如今你不方便去那些地方抛头露面,作为相公我自然要帮你照顾那边。”
“不过这法子虽短期内能捞到不少好处,却没法长久。毕竟棋谱有限,存了参阅心思的人也不算多,你大可不必在这上面费太多心思。”
墨云所言不无道理,不过清月完全不担心这一点。别说失传的古谱无数,就是随便默一盘她在天界与棋师对弈的一盘,也够这些凡人学的了。
“不打紧,我这里棋谱多的是呢。”清月喜笑颜开,曾经闲来无事摆弄出的棋谱,如今却都成了生财的宝贝,让她如何不开心。
“不若就每半月送一次,分上下卷,也算吊了他们的胃口。如此一来,棋楼人来人往也密集了不少。”墨云纯属是怕清月不眠不休地默棋谱累着了,便找了这么个理由。
清月微微颔首道:“你这心思倒是巧妙,若是此法行得通,便算你大功一件。”
墨云趁此机会劝道:“不单是棋楼,等相公得了空,连绣坊那边的生意也去关心一番。至于那摆擂台的事情,可否就这么作罢了?”
墨云说完巴望着清月,唯恐她不敢松口,又道:“我保证这两处单月进账多出来的,绝对要比摆擂台赚的要多。名正言顺又省力气,何乐而不为呢?”
“摆擂台?摆什么擂台?”清月不解地问道。现在她一门心思扑在棋谱上面,已然是忘记了刚才逼迫墨云的事情。
墨云松了口气,看来总算是逃过了一劫。
“我的意思是,棋楼和绣坊都可以摆个擂台出来。既然是做生意,那总是要有竞争的。于其暗地里压价揽客,还不如把比拼放到明面上,让大家都看看,咱们家的东西做的就是比别家要好。”
清月对这建议也很是赞同,若要摆擂,棋楼交给宋青书和孙世澈没什么可不放心的。只是绣坊那边,她关心的甚少,只知道绣坊中的绣娘们手艺不错,但是否能做到独步长安,清月心里还是没底。
只是看到清月目光下移,墨云便知道了清月心中所想。
“这些你都不必忧心,交给我来办就要。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将身子养好,然后等待我们的孩子出世。”
这话是什么意思?清月连手上的笔都停了,怔怔地望着墨云。
墨云就知道清月会是这般反应,出言解释道:“你看你,粗心大意的,连自己的日子都忘了不是?”
经墨云这么一提醒,清月才反应过来,这个月的月信确实是到了月底都迟迟没来。难怪墨云最近这般老实,难不成是真的有了?但为何应有的反应她一概没有,见了食物也不会反胃,每日晨起的时辰也没变过。
“我也是近日才反应过来的,改日我陪你去医馆找个大夫问一问,这事可马虎不得。”
清月连连摆手道:“还是过些日子再说吧,这种事情若是弄错了,可是好生尴尬的,还要让婆母空欢喜一场。暂且先别和任何人说,若是下月的月信还不来,再去医馆也不迟。”
墨云还是放心不下,听见大夫确认了才能安心:“那我请个大夫到家中来,至于结果,不让他说出去就是。”
清月白了他一眼,刚还夸你聪明呢,就来出蠢主意:“你以为这府中有人出入,婆母会不知道吗。你前脚请了大夫来,婆母后脚就要派人去问那大夫是何症状。若是婆母听说了此事,到头来又空欢喜一场,就是婆母不怪罪我也要愧疚的。”
“成,你不想让我说我便不说,不过院里就这么几个丫鬟,我担心她们照顾的不周全。要不我去王府接几个水果过来?”墨云似是已经做了孩子的爹,紧张地有些语无伦次。
“不要。”虽然清月也很想那帮水果,但她如今可是懂事媳妇,哪能随意就领从前的丫鬟进府里来。就是要添置丫鬟,也是要从外面买的。但新买来的墨云定是不会放心,清月索性就直接拒绝,不提此事。
随后的几天,墨云每日都是尽量提早下值,一回府就直奔院子。同僚叫他出去玩乐或是丞相夫人叫他过去说话,也都是能推则推。
丞相夫人对此有些不满,两人夫妻关系好,她这个当母亲的应当高兴才是,但她就是高兴不起来。两个孩子都是她喜爱的,但若是太过恩爱,连职务和家人都不顾了,便是一桩过错。
墨云对此毫不在意,他相信,若是母亲知道了实情,绝对是开心都来不及。
清月也知晓婆母这几日为何不开心,估摸着是婆母以为她进门的时间久了,规矩礼数什么的都淡了。不知是无意之下的疏忽,还是听了什么流言蜚语。清月最近总能听到府里的丫鬟家丁对她以郡主想称。她本就是皇上册封的郡主,便是这么叫也不会坏了规矩。但清月不想因此让婆母对她有什么看法,便叫人私下提醒了几次。
府里的丫鬟下人大多数还是懂事的,提醒过了便恢复了少奶奶的称呼,却还是有几个依旧那般唤她。
墨云听说了此事,随意找了个由头,把那几个带头的罚了一通。却是将风头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决口不提清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