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听到这个数字整张脸都夸了下来,倒不是心疼银子。主要是他作为皇上钦定的丞相接班人,到现在都没有工作,比吃俸禄的清礼过的还要寒酸,最值钱的就是那匹追风马了。
清月绕着墨云走了一圈,不错,还算结实,长得也够帅。
看清月笑眯眯地打量着自己,墨云刚努力排挤出脑海的青楼二字又钻了回来。清月不是想把他卖到青楼去吧?墨云觉得自己的前途渺茫了起来。
“月儿,我眼下就这么多了。你要是不介意介意,肉偿也行。”
“当然介意了,不过,我倒是有个好办法。”
清月让春桃找来吴刚和几个侍卫,拿上刀枪剑戟在边上候着。
对墨云说道:“走吧,你把三哥放走了,我可不能放过你。”
清月把还单膝跪在那里不敢起身的墨云拽了起来。
墨云心道莫不是真要把他卖了,怕自己不签卖身契,所以带几个人来威胁他的?这几个人还是清月特意吩咐春桃从清文那边挑的,别说墨云没有忤逆清月的意思,就是想反抗也没那个底气。
墨云忐忑地跟在清月身后,他可不会相信清月会良心发现,跟他一笔勾销。最多就是卖了自己再通知清礼去赎人,而且必定是在他对龟公的工作得心应手之后。
早上的街道上人还不算太多,加上几个侍卫收敛,倒没有引起群众的恐慌。
还好清月带的路是青楼相反的方向,墨云松了口气。
几人步行走了小半个时辰,清月选了一片空地停下脚步。
“到了,就这里。”
为了不耽误别人家做生意,清月就把地点选在了观月棋楼门口。时间还早,别家都是刚刚开门,观月棋楼已经坐满了大半。就冲着荣王爷年轻时征战沙场,为九洲百姓安居乐业立下了不少功劳,人们也愿意捧观月棋楼的场。
让吴刚和侍卫们把东西摆在兰锜上,铺开了摊位。清月在春桃耳边说了几句,春桃走上前几步就扯着嗓子吆喝起来。
“各位乡亲父老,我家公子姓古名木鱼。途经贵宝地,因盘缠用尽,不得已在此献丑,筹措回乡的盘缠。还请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春桃喊了一遍就回来了,清月拍了拍墨云的后背。
“去,照着喊。”
又对吴刚和侍卫说道:“你们帮我看着他,赚够六十两为止,要是他敢不老实,斩立决。”
清月下完命令,就放下这边,去棋楼视察工作。
侍卫们面面相觑,就是私用刑法朝廷不管,他们也不敢拿古公子开刀啊。吴刚倒是欣然领命,他可是早就想这么干了。
墨云依依不舍地看着脚下站立的一方空间,不舍得迈步。
一盏茶的工夫,清月从棋楼中走出来见墨云还在原地,一脚把他踹了过去,帮助他迈出了长安城所有公子哥的一大步。
墨云摸了摸鼻子,好在清月还知道顾及他的面子,给他编造了一个假名字,虽说这名字不怎么好听。
豁出去了,墨云对着围观的人群一拱手,扯开嗓子喊道:“各位乡亲父老,在下古木鱼……”
就像迫不得已第一次去地铁站卖唱的流浪歌手,开始有些紧张,不知所措,唱开了也就好了。
墨云也是如此,不论是拳脚还是兵刃都被他舞得虎虎生风。与平时所用一招制敌的功夫不同,这次墨云所使的动作极具观赏性,引得围观的群众连连拍手叫好。偶尔路过一两个熟人看墨云在街头扯嗓子卖艺,驻足疑惑地观望,都被墨云一个眼神吓跑了。
墨云心中郁闷,他的本意是让他们帮自己一把,也好让他早些解脱,没想到这群家伙都是些蠢到家的货色。
清月很满意墨云的卖力,叫上春桃进棋楼里面,说是教她下棋,实际上是给墨云一些偷懒的机会。她只想教育墨云,懂得要随时跟她站在同一战线上,并不想累坏了墨云。
墨云见清月不盯着他了,刚想松口气,谁知道吴刚的眼睛瞪得更圆了,随时准备斩立决的架势。
“切,拿着鸡毛当令箭。”墨云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继续卖力地表演。
表演完一套刀法,几个侍卫搬着钉板和一块青石板走了过来。墨云咬紧牙根,躺在了钉板上面。胸口碎大石,他还是第一次尝试呢。
几个侍卫互相你瞅瞅我,我看看你,谁都没鼓起敲下去这一锤子的勇气。
最后还是吴刚听侍卫说清了规则,拎着锤子走到墨云身边。
墨云像是认命般地闭上了双眼,提起一口真气凝聚在胸口。
“来吧。”墨云全然是壮士一去兮的语气。
怎知吴刚这一锤用的力气十分巧妙,只砸断了青石板却没让墨云感受到什么疼痛。
墨云睁开双眼,吴刚摸着后脑,老实地说:“你没让清月生气,我就不用力打你。”
说完,吴刚又回到准备斩立决的位置死盯着墨云。
天哪,赐我一个神仙救救我吧。墨云拍干净身上的石粉,心中哀呼道。
正在绝望之际,墨云看到宋青书和孙世澈结伴而来,目的地正是观月棋楼。这还是宋青书天天去荣王府找清月下棋之后,墨云第一次觉得他还可以这么可爱。
“宋兄,去下棋啊。”
墨云就怕宋青书没看到他,主动迎了上去。事实上就目前群众的关注度来看,宋青书想不注意到墨云都难。
宋青书看墨云身后站着几个侍卫,自己当街卖艺,抬头看了看太阳。有些晃眼,出来的方向也没错。
“古兄这是何意,相府公子当腻了,体验生活?”
墨云也不废话,趴在宋青书耳边,低声说道:“此路是我开,此楼是我盖,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宋青书退后两步,站稳后二指指着墨云说道:“你放……什么厥词。”
“宋兄你别紧张,是月儿吩咐我一些事情,想跟宋兄你说道说道。”
宋青书听到墨云说清月,本能地想起那天湖心亭中,他和孙世澈真做的那场假戏。
宋青书脸色有些翻红,略带着结巴说道:“她告诉你那天的事了?她可是答应过我不告诉任何人的。”
虽然墨云抢劫的样子有些吓到他,但为了自己的名声不得不靠近墨云说话。开玩笑,这事怎么能让别人听到。他可没兴趣把自己和另一个男人的绯闻公开宣布。
墨云被问得一懵,那时候清月还在生他的气,所以那天的事情他并不知情。但墨云转念一想,宋青书能被清月威胁到的事情,无非是棋枰上的事。而且孙世澈本是幽州人士,暂住在宋青书家中,宋青书在的地方孙世澈也一定在场。
“你是说那天下棋?月儿,你,和孙兄?”墨云试探着问了一句。
要不说心里有鬼就怕人试探呢,宋青书第一时间就想起那天清月的画舫到湖心亭之前,他和孙世澈对弈时的“甜言蜜语”。
宋青书以为清月让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了,并自动把来时路上别人和他打招呼时友善的笑列为了不怀好意。宋青书都没给墨云继续勒索他的机会,当即就冲进棋楼,要和清月拼命。
当然,他冲进去的下场,就是心平气和地坐下,和清月下了盘棋,顺带把那天的“演出费”全都输了出去。
等他从棋楼出来的的时候,墨云再解释了事情的经过,宋青书肠子都悔青了。只能自己在心中做了一个冲动是魔鬼,魔鬼是清月,所以冲动会被清月坑到两袖清风的等式聊以自慰。
“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先回家吃饭。”
从早晨一直到日悬中天,清月从棋楼中走了出来。说起来漫长,其实到了棋楼门口已经是巳时,整个过程也就一个多时辰。
清月发了话,墨云终于敢轻松下来,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了地上。就这一个多时辰,墨云为了表演的效果,他可是一刻都没敢放水,此时已是汗透衣襟。还好他的月儿没把他当牛来用,还知道给他留一口气。
“不过只是这样可交不了差,明天继续。”看了看墨云的收益,清月又补充上了一句。
这一句又让墨云的心情跌入了谷底,饶是观月棋楼的客人比别家多了不少,这一天摊位上才赚了一百多个铜板。照这么算来,他得过上一年多街头卖艺的生活了。
“月儿~”
清月没理墨云,不如说她早就料到了墨云回来撒娇。
“春桃,告诉他。”
春桃走到墨云面前,把清月出来之前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小姐说古公子卖萌的样子没有我可爱,装委屈连眼泪都挤不出来,而且假哭的声音像鸭子叫一样难听。以后还是少用这些把戏,本分点把那六十两还上才是正事。”
墨云虚心接受教育,但并不愿意相信他在清月心中一点都不可爱的事实。
回到荣王府,墨云吃午饭的样子不禁让清月想起了龙王家的五公子,似乎就是这般吃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