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结果是,荣王妃唤来了杨晴薇解决此事。清文只觉风云变色,阵阵乌云笼罩了日光……
开个玩笑,总之太子和清文两人,终究没在众宾客面前让天家和荣王府的威严扫地。
宴会中途,本在和清月谈笑的墨云,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了一下。甚至来不及向清月详细解释,墨云草草地交代了两句,便匆匆离席。清月循着墨云离去的方向望去,一个身影正等在那里,似乎是用特殊手段通知了墨云什么,才使得墨云生出那般反应。
是平安,清月眉头微蹙,看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长安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此时都在院中,却无一人敢擅自离席,若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墨云怎会如此行色匆匆。
“月儿,月儿?怎的还愣起神来了?”绿漪察觉到清月有些不对劲,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看到大哥大嫂的孩子那般可爱,心里有些羡慕。”清月心虚地掩饰着自己神色间的慌张。
绿漪听闻此言,本想揶揄两句,让她和墨云多多努力什么的,终究没说出口。因为她自己也在羡慕,就不做这种五十步笑百步的事情了。
清月心中一直重复着墨云离去时,眉头紧锁的画面,接下来宴会中发生了什么,她都没去注意。只想着宴会早些结束,好让她回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可时间这东西奇妙得很,越是心中焦急,时间过的就越是慢。好不容易捱到了宴会结束,丞相夫人又被荣王妃邀去喝茶聊天,并叫清月一同作陪。
清月不想去,且不说这无聊的活动她并不感冒,她此时还惦记着墨云呢。奈何一边是母亲,一边是婆母,就是再不想去也得耐着性子作陪。
平安一路沉默,进了丞相府大门都没开口。墨云也没问,从平安的谨慎程度就已经察觉出了些端倪。直到两人进入了密室,平安才面色凝重地开口道:“那边出事了,周蠡抓到了那日的参与者。”
墨云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平安把手放在密室暗门开关上的时候,他就已经料到了。墨云从不认为周蠡会放手此事,再加上周蠡早就通过雷龙有了目标,对那边的人下手也是早晚会发生的。
“我想问问你的意思。”
平安有些踟蹰,发生了这种事情,解决办法仅有两种供他们选择。无非是将人救出来,或者……在周蠡有所动作之前,将那人亲手解决掉。
救人的风险不低,他向来是个冷血的人。若此事交给他来办,便是将那人牺牲掉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曾经的墨云和他是一类人,但自从一年多以前,墨云似乎改变了不少,这也让平安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墨云并未直面回答,只有两个选项的选择题,有时候并非如看到的那般简单。“可知道被抓的是谁?眼下被关押在何处?”
“是林公子,昨日准备离开长安时掉进了周蠡的陷阱。周蠡似乎这一次想要下狠手了,我让人去查,却发现林公子被转移了几次,现在根本不知道被关在哪里。”
听得平安的回答,墨云扶额思索着什么,平安就在一旁静静等待他的答复。本就安静的迷失,此时更是安静的吓人。
在诺大的长安城中,找一个人何其不易。更何况林公子昨日便被抓了,今日就算是被送出了城也不一定,希望更是渺茫。
“召集人手,暗中调查周蠡的动向,并且留意他府中的人都去了何处。周蠡想用这一招置我于死地,便绝不会拖延。时间紧迫,今夜子时之前,一定要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平安盯了墨云半晌,叹了口气,微微点头,而后身影便消失在了密室之中。果然墨云变得太多了,连那边的人都能成为他的掣肘。失了些许狠厉与果决,多了……平安说不出墨云身上多的那些称为什么,便暂且称作人性。
墨云也出了密室,神色间云淡风轻,似乎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周蠡的目的很明显,是冲着他来的。那他便更不能在情绪间有所异动,否则更加坐实了周蠡日后的指证。
“吕兄,你今日有些心不在焉。”宋青书面带微笑,轻摇着折扇,放出了胜负手。
此时外面还飘着雪花,屋内还点着暖炉,孙世澈看到宋青书手中那柄扇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不过宋青书此言也正是他想问的,吕铭烜今日确实思绪有些杂乱。经宋青书这么一问,孙世澈也是望着吕铭烜,暂时收起了把宋青书拍进地里踩两脚的想法。
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的声响,让吕铭烜心头一颤,被这声音从思绪中拉扯出来。一抬头就看见两人齐齐盯着自己,对此吕铭烜只是笑笑,默不作声。他能说林公子被抓了,今日他来棋楼是充当眼线的吗?宋青书和孙世澈与此事毫无关系,决计不能被牵扯在内。
清月一回到丞相府,就直奔她和墨云的院子,看见墨云端坐屋内,还有心思朝她招手,吊着的心才放下来。
“我还以为这般隆重的宴会,要一直进行到夜里,没想到这么快便结束了。”墨云将清月拉至身前,像抱孩子一样将她抱在怀里。
清月就顺着墨云的动作,把头搭在墨云的肩上。听闻此言,歪头盯视着墨云的双眼道:“宴会结束后,婆母还被留下说了会儿话,不然早就回来了。诶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很不希望我早些回来?”
墨云脖子一缩:“怎么会,夫人不在时我可是度秒如年呢,恨不得夫人早些回来。若是这宴会真要进行到夜里,我便去将夫人抢回来,看谁敢阻拦。”
“切,少油嘴滑舌的,你那点心思还真当我看不穿了?”清月翻了个白眼。“如实交代,宴会中途你突然离席是为了什么事?”
墨云本想胡诌些话搪塞过去,清月察觉到他眉目间细微的变化,补充道:“若是被我发现了你说谎,哼哼……”
墨云咽了咽口水,不是他不想如实告知,而是他不能。归根究底周蠡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清月,将这事说了,无异于把清月往火坑里推。
“是关于周蠡的?”清月试探着问道。
墨云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就是清月猜出此事与周蠡有关也没什么,周蠡对他有敌意,清月甚至比他知道的更早。
清月故作神秘道:“看来我的直觉还是挺准的嘛,不若我再来猜猜?”
墨云觉得有些好笑,竟还猜上瘾了。周蠡为察此事不知道费了多少工夫,岂是让你随便一猜就能猜中的。且让你猜猜,看你能猜出什么门道来。
清月突然变得严肃,说出了墨云最不想听到的话:“可是周蠡盯上流云阁了?里面还藏了足够周蠡对付你的秘密?”
流云阁三个字一出口,清月清晰地感受到墨云的整个人都僵硬着,看来是她猜中了。
流云阁是从前清月最喜欢和魏家两姐妹搭伴去的珠宝行,后来才知道那是墨云的产业。而看清流云阁面纱下的真实面目,也只是方才的事情。至于里面从掌柜到小二的身份,都算得上是平安的同僚。
墨云心知这次无论他用什么理由都没法敷衍过去了,只得微微颔首,印证了清月的猜想。
“月儿,你是如何得知流云阁之事的?”墨云决定问个清楚,虽说清月心思活络了些,但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清月为何会有这种手段。
“知道便是知道了,也没什么可说的,你自己猜呗。”清月翻了个白眼,她都是用“猜”的,自然不能这么简单就如实相告。
实际上清月的办法很是简单,只是婆母和母亲说话的时候,随便找了个理由,到没人的地方用戒指看了墨云一眼。其实她早该想到的,墨云都让平安替二哥训练出了那样一批手下,自己定然也有一方势力。而眼下看来,流云阁中藏着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便是墨云手中的势力了。
墨云却并没有猜谜的心思,正色道:“月儿,不论你是靠何种手段得知的,但我需要你的保证。此事,你绝对不能插手。”
“就算是我保证了,我会老老实实地在家中待着,你敢信吗?”清月挑眉望着墨云,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要袖手旁观,连她自己都不信。
“只要是你说的,我便信。月儿,我需要你的保证。”墨云的语气中带了些许的哀求,清月被抓着的手也感受到墨云手心都出了些汗。
看来此事并非她想象的那般简单,如此关头,还是不要让墨云分心的好。
清月点了点头:“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绝对要保全自己。”
墨云紧了紧环着清月的双臂,似是在给她安慰。在她的额间落下炽热的一吻,便消失在了屋内。
墨云那声“等我回来”,几乎和关门的声音同时响起,清月失神地望着空荡荡的房间,似是有什么该抓住的,却被她亲手放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