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多位御医的精心照料下,历经一天一夜的昏迷后,灵儿终于悠悠醒转。众位被临时派工的丫环也都松了一口气。当丽儿和婷儿脱身回到傲龙居时才发现找不到子双,找遍整个龙府,竟然没有人见过她。
龙天熙在书房待了一整夜,事情未查清楚前,他不愿意擅自定她的罪,内心深处,他还是相信她的。但是每当面对她挑衅意味十足的言行时,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担心自己再次失控伤了她,他干脆避而不见。当听说子双不见了的时候,他一愣,因为一大早他才下令,不准她踏出龙府半步。守门的侍卫战战兢兢地跪在书房的地板上,不敢抬头对上上方那寒厉慑人的眸芒。
“三皇子,灵儿公主醒了!”门外丫环的禀报使数位守门侍卫暗松了一口气。
龙天熙犀利的寒眸扫过,冷酷的声没有一丝温度:“冷松,你知道怎么做!”
伫立一旁的冷松点头,几个侍卫脸色瞬间惨白,而龙天熙已经急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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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来居。
纤雅动人的女子正虚弱地倚坐在床头,在贴身侍女细心的伺候下,一小口一小口优雅地喝着鸡汤。看见走进来的俊美男子,略显苍白的俏脸蓦然一红,软软甜甜的声音响起:“熙哥哥!”
龙天熙坐在床前的椅子上,自然地伸手撩起她垂下的一缕发丝。出口的声温润如玉:“好点了吗?”
“我没事了!”少女的脸嫣红如花,乌眸悄悄望向面前那俊美异常的男子。
“你为什么会晕倒在湖边?”龙天熙收回手,温和的声淡淡响起。
“呃,那是因为……”美貌少女脸色更红了,一时竟说不下去。
龙天熙并没有催她,眸光转向窗外阴沉沉的天,静静等着。一时之间,压抑的沉默笼罩了整个房间。
望着那稍显冷漠的侧脸,少女心头有丝害怕,每当他不说话时,总会给她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终于,少女呐呐的开口:“我不小心掉下湖了,什么时候晕倒的我也不记得了,只记得双儿姐姐当时跳下来,向我游过来。”
龙天熙双手紧握成拳,直握得指节泛白。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她好像是全身湿透的……他还没来得及向她解释清楚他与灵儿的关系,而她的性子是如此的烈,当时的情景,乍一见,他还以为……而她该死的又故意误导他……蓦然一拳捶向旁边的小圆桌,木桌瞬间四分五裂!
“熙哥哥!”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失态的模样,灵儿既害怕又担心。
努力平复心中升腾的复杂心情,龙天熙回头时,已是平时的清冷模样:“你好好休息!”随即大步迈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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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天熙是在清晨时分来到徐府的。几乎一下马,便感觉到了异常。徐府大门紧闭,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传出孩子们琅琅的读书声,习惯早起的徐家二老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在门前的菜地上劳作,压抑的哭泣声若隐若现。
龙天熙的心突然一沉,一种莫名的恐惧紧紧攫住了他的心。他大力的捶门声终于让那啜泣声停了下来。
打开门的徐大娘似乎听不见他的问候,红肿的双眼瞪视着他,不发一言地转身入内。
走进房间里,床上一动也不动的佳人让龙天熙如遭五雷轰顶,身形微晃。
“双儿……”望着那昏迷不醒的丽颜,龙天熙的黑瞳掠过一丝惊慌。他,竟伤她至此,此刻,他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颤抖的手抚向那滚烫的颊,蓦地闭上眼,泪,潸然落下。
御医一批批地来了,有些还是直接从龙府过来的,终于还是来了,只是迟了两天……
往往,很多事情,只差一步,结果就迥异……
她与他,也是只差了一步……
很小的一步,她迟疑着迈不出去,他也没有进来,遗憾便不可避免地产生……
两年后,当子双伴着一对龙凤胎安然入眠时,她的脑海里还会不时地闪过当时的点滴,每次她的心总会泛起酸水。即使时过境迁了,即使两人已相隔整个时空,介怀的心还是无法平复……
两年前,病好后,她不愿随他回龙府,一向霸道的他罕有地没有以一贯强硬的作风强行掳她回去,反而搬进了徐府。或许是因为内疚吧,又或许是因为腹中的孩子,反正那半个月,他对她非常的容忍,无论她是如何冷漠以待,如何无理取闹,他总是包容的。她走的那一天,他正好有事要进宫面圣,那是半个月以来,他首次离开她的身边。那天早晨他不舍地吻别她,那个缠绵悱恻的吻成了她日后最常忆起的片段。
“乖乖等我回来!”结束一吻时,他霸道地说着。
而她,并没有乖乖地等他。
两年来,她生活得平静规律,每天一早和保姆阿姨一起喂两个小孩喝奶粉,然后一起散步到附近的公园玩,在公园待一下,在阳光转猛烈之前回家,回来后又伺侯两个小家伙吃饱,待他们睡着后,她便趁着难得的空闲时间练习毛笔字。回来后,她突然对以前弃之唯恐不及的书法产生了兴趣,练着字,她原本有些烦躁的心总能不自觉地静下来。两年来,她的书法大有进步!这是姐夫说的。姐夫是个有生意头脑的文化人。因为他,现在她们家过上了比以前悠闲的日子,父母也终于不用再为日常琐事而操心。就连她也因为有姐夫和姐姐的照顾,而暂时没有出去工作,专心在家照料两个孩子。孩子是她的一切,如今的她,只剩下两个孩子了,她的心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孩子才能让她感到一丝实在。家人努力掩饰着担扰,常常故意逗她闹她,不让她深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她不是没有发觉,她也不想疼爱自己的家人担心,但是强扯的笑容她也不知道可以撑多久。
两年了,没有了她的阻碍,他与灵儿应该顺理成章的成亲了吧?
他说他和灵儿不是她以为的那种关系,曾经有一段时间,灵儿一直陪在他身边,他们两人因此结下了深厚感情,他们的感情介乎于兄妹之情与男女感情之间,直到遇到子双,他才分清楚那不同的感觉,当他坚定地告诉灵儿他爱的是另有其人时,灵儿哭得肝肠寸断,他一时不忍才吻上了她的额……
这些,子双全部相信,子双介意的是他对她的不信任,对她人格彻底的否定!他为了另一个女人,不问因由地指责她,他看也不看她一眼,抱着另一个女人绝然而去……就因为她看上去比那个女人强势……这一切,深深刺伤了子双向来骄傲的自尊,伤透了那颗用坚强来伪装的敏感而脆弱的心灵。
对于他变化莫测的言行,她不愿意再费心去猜测,这一刻的温柔下一瞬会不会又变成了锐矛狠狠刺向她!
那一夜身体上的伤早就好了,但心里的伤却永远在滴血!心里有一部分好像永远的失去了……在那半个月里,每当他试图碰触她,她的身体总是不自觉地颤抖,可悲的是身体比心灵更早一步记起了那屈辱的伤痛,大概早在他无情伤害她的那一夜,她的心就死了……之后,他没再试图碰她,而是以着极大的耐心等待她平复下来,他一天比一天焦虑烦躁,却压抑着没有发作出来。当时的她竟有种残忍的报复快感。
她和他一样,骨子里都是残忍嗜血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