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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回忆杀

顾先生的三生执念 小优优 2297 2024-11-12 23:52

  想明白了这一点,苏念后跳了两下,从地上捡了根骨刺,这正是刚刚骨墙被湮灭的时候,从一个骨兵身上遗落下来的,这是根已经被腐朽出空洞的脊骨,造型尚算完整,真正的战斗力苏念也不敢打保票。

  齐溯洄有些着急,忙道:“小娃娃快回来,你不是他的对手!”

  苏念岂会不知这一点,只是她已退无可退,聻还在转化中没有反应过来,苏念一个箭步跃上前去,拿着骨棒就朝聻的眼睛狠狠扎了下去,这一招,倒是阴狠毒辣极了,她闭上眼睛,不忍看聻的眼睛又被自己毁掉。

  说是慈悲,不过是害怕罢了。苏念害怕自己手染血腥,长久以来,所有的事情,自有她人替她背负,所有的杀戮,所有的诛灭,顾墨宸一手代劳,哪怕是孟桂在场,都不忍心让苏念亲手来杀些什么人。

  苏念害怕那个杀人的自己,她是伪善的,无论好坏,只要人不是自己杀得,她就可以欺骗自己,双手还是洁白无暇,心中还是不染尘埃。

  苏念如是厌恶着伪善的自己,可她又不敢看自己的手,聻自然不会任由苏念的骨棒扎下来,她微微侧头,刚刚避过苏念的骨棒。

  苏念睁开眼睛,周遭的寒气已盛,隔着寒气,苏念业已看不清楚齐溯洄在哪里。

  耳畔只有聻粗重的呼吸,像是玻璃划过玻璃那般刺耳:“你真是伪善!”

  聻叫破了苏念心中的恐惧:“想要杀人,却还要装作一副善良慈悲的模样,难道别人帮你杀了人,人就不是因你而死了么?”

  “你还真是一个为了保证自己善良的名声,不择手段的一个人啊,真是太恶心了,真令我作呕!”

  聻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你看那半截骨头岔子要死了,还要装作他死不了的模样安慰他,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个伪善的人么?”

  聻在阴雾之中摇头晃脑,苏念呆立着,聻说得半点不错,自己果真是伪善的,无论是弃婴塔,还是之前的负屃,她从不肯让自己担负起生杀的责任,一切都有旁人承担,可是杀戮本身,不就应该下地狱的么?

  苏念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冰霜从地面开始,冻结着苏念的膝盖,齐溯洄在吼叫着什么,苏念听不到了,她的一颗心,被聻的话语生生洞穿。

  我是伪善的,我是伪善的……苏念的脑海里只剩下聻的提醒,伪善,才是苏念的标签。

  阴雾背后,齐溯洄一张脸就像是干瘪的橘子皮一般,皱缩到一起,聻回过头,支棱着脑袋,发出最恶毒的诅咒:“对,不错,你是伪善的……”

  像苏念这样的年轻人,哪里抵御得了这样的心理攻势,齐溯洄昂起头:“呵呵呵,老朽一生,三十岁就被困在这里,还没看尽世上的林林总总,今日能看见一次真正的聻,也算不枉此生。”

  齐溯洄满心胸的慷慨,却只换来聻的笑声:“哈哈哈!真是井底之蛙,这世界上,只有看见过世事繁华,才有资格说自己不改初心,我却没见过,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敢大言不惭,说自己看到一只聻就满足了的。”

  齐溯洄脸色一下煞白,聻所说得一下子戳中了他的内心,他平生所憾,即是还未见过世上的好花好景,被囚禁于此处时,他不过三十多岁,正是意气风发,想要在灵异界闯出一番大名头的时候,这座教学楼本是他的手笔,本要扬名万里,人生却被生生掐断。

  “不对!你说得不对!”齐溯洄干巴巴地嚎出两嗓子,却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他像是一个被戳破了皮的气球一般,干瘪下去:“我不屑!不屑!你说得都是假的!”

  “五六十年了啊!”聻装模作样的哀叹一声。

  “外面的世界变成了何等光景,难道你一点都不想知道?现在又该是什么季节,如何的柳绿花红,你也不想知道?光是看这阴阳眼所穿的衣饰,与你所处的那个时代,就有如此大的变化,没有去过外面,你又如何知道你不屑于外面呢?”

  齐溯洄的脸色越来越黯淡,他饱经风霜的脸,几乎在一瞬间枯朽成一张纸皮,聻晃动着手臂在他面前踱来踱去:“真是太可怜了……当然,你也可以选择骗骗自己,几十年未曾见过外面的世界,也真是可怜……”

  聻有意拖长了尾音,给齐溯洄的心灵来了一次巨大的重击。

  充斥着阴气的血肉,一下子就开始萎缩,那副模样,与刚刚交付苏念珍宝之后的手臂,别无二致,骨茬渐渐被枯朽的人皮包裹住。

  地上浮起的霜色,慢慢染上齐溯洄的身体,一点点霜冻起来,冻住了这个可怜人仅存的残念,聻满意地直起身,血淋淋的半个脑袋,盯着整个内室,仿佛又化成了原先没有心智的样子。

  聻,是来自于鬼界的低等生物,那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欲望,能够生存下去,必得变得面目全非,正因为见过太多的贪婪和欲望,聻能够看穿人心底最想要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在心头漂浮起来的那一瞬间,聻便会抓住这一丝缝隙,彻底地入侵。

  满室因尸体爆裂而产生的黄雾,被聻所释放的阴气取而代之,遍地皆是阴气所结的冰花,聻垂着脑袋,她现在就像是任何一只刚出生的聻一样,对这个世界有着奇怪的好奇心,她分明已经知道人心的弱点,也知道如何能一击即中,却对人间界本质的存在产生了好奇。

  这里的一砖一石,正是一只真正的聻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东西,那个作为聻束缚容器的女孩,彻底的死掉了,没有人会知道她的故事,以后也不会再有人提及到她的存在。

  聻不自知,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一滴类似烛泪的明亮的血泪滴将下来,与她那已经被削去的半个脑袋,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可聻留下来的那半张脸,又是那样纯真,她像是从未说过那样恶毒的话的样子,用纯挚的眼睛,看着满地的白骨,看着结了霜花的两人,眼神里只剩下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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