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刚刚的董烨鉴还剩下一颗虚弱的自尊心，那么此时此刻的他已经什么都不剩。
在陆氏门口跪了很久，接到母亲的电话后，真相如雷劈砸头顶。
在轰隆声里，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身来的。
只记得膝盖痛的快要碎掉，走得每一步都十分艰难。
眼前的景象开始恍惚。
爷爷爸爸奶奶……
董家那些为了家族事业拼杀过的人影在他面前接连浮现。
他的心在摇晃着渐渐碎裂。
到了此时此刻。
所谓自尊其实什么都不算。
如果他早点意识到董家的危机，能早点对白清月求饶，能早点对现实如软，早点发现小高的不臣之心，能……
过去的错误叠在他眼前。
但他已经没有挣扎的余地。
眼前一黑。
他再也没有知觉。
……
晚饭时间。
墨东趁着白清月和陆景行都在，就将董家的事情合盘做了汇报。
“小高因为涉嫌故意杀人，已经被带走，董氏的合约也全面停下，赔违约金几乎让董家倾家荡产。”
“为了周转，林美英已经把首饰都卖掉了。”
“那些需要求情卖脸面的事情都是董老夫人亲自出面去处理的。”
“等等，”听到这里，白清月第一次有了疑问，“董烨鉴呢？”
她下午和董烨鉴说完话就回去处理工作，并不知道他在陆氏门口晕倒的事情。
墨东听到白清月问，先看了一眼陆景行，见他微微点头才继续说。
“白小姐，是这样的，董少总裁可能是因为承受不了这种巨变，直接就晕了过去，现在还在医院。”
白清月冷笑，忍不住摇头。
“又晕了。”
如果她没记错。
当初董氏危机刚刚暴露时，董家一家三口来求她，董烨鉴也是支撑不住就晕了过去。
现在还是如此。
让他那个蠢笨的老母亲还有年迈的奶奶在外面奔走拉关系。
他也真是个人物。
不过仔细想想那两个女人，也算是活该。
“白小姐，现在董氏已经成了过街老鼠，董老夫人和林美英去找人帮忙，几乎没人搭理她们。”
“已经是受尽屈辱。”
“我们要不要再做一点什么？”
墨东问白清月。
毕竟冤有头债有主。
曾经在董氏被这两个女人折磨的人是她，现在风水轮流转，她想踩几脚都是合理的。
只要她想。
“你觉得呢？”
白清月没有急着回头，她抬眼看向对面的陆景行。
陆景行微微抬眉，“我？”
他似乎有些意外，白清月会在这时问他的注意。
白清月却点点头，示意他说。
“我都随你。”陆景行如此回答。
白清月的心在突然间温热几秒，但她脸上还是绷着没有波澜，佯装责怪，“说了和没说一样。”
陆景行微微笑，没解释。
“墨东，”白清月转头开始吩咐，“你刚刚说，董烨鉴现在人在医院？”
墨东点头，“是的。”
白清月微微勾唇，“董氏的资产不都变卖了吗，他在哪个医院？”w
“额，”墨东没想到白清月会问这种细节的事情，马上翻开手上的资料本，扫了两眼回答，“是在之前董氏旗下的医院，但是这家医院已经归杜氏。”
九州虽大，但能快速出手拿下固定资产的也就四大家族和剩下的一流豪门。
“杜氏……”
白清月念着这两个字。
很快，她眼神里流过精光，睁着眼看着对面的陆景行。
“你说，如果我让杜玫把董烨鉴扔出医院，她会不会答应？”
陆景行觉得她认真的模样有些可爱，扬唇笑起来，故意逗她，“不知道啊，我只知道痛打落水狗不是杜玫的风格。”
杜玫和白清月不一样。
杜玫是在大局观渲染里长大的女孩，所有喜怒好恶都隐藏在反复思量里。
或许这样的人更干练踏实，但也会失去情致，相处还有几分乏味。
“那怎么办，我真的好想把董烨鉴给扔出医院。”白清月叹气。
她可没忘记。
当初董烨鉴为了能尽快和苏恋结婚，也是这样对待乔桦的。
乔桦这些年一直都是考仪器在维护身体机能，那次突如其来的住院。
如果没有陆景行，乔桦可能已经不在人世。
如今细细想来。
当初的董烨鉴根本没有考虑过乔桦的死活吧。
呵。
既然如此，那她必须要一一回敬。
“要不这样吧？”
她脑子转动一圈，忽然笑容甜美皱了皱鼻子，用一种商量的眼神看着陆景行。
“你想干嘛？”陆景行眼神一抬，看出她心思不简单。
白清月继续笑，慢慢道，“要不你从杜玫手里把这个医院买下来？”
只要医院成为陆景行的产业，那她想做什么事都变得容易。
“呵。”
陆景行听到她的奇思妙想忍不住发笑。
“你怎么不让我把全北城的医院都买下来？”
“可以吗？”白清月笑盈盈地问。
陆景行伸出手弹了弹她的额头，“当然不可以。”
旁边的墨东也忍不住笑。
没想到白小姐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墨东。”陆景行回过神来，侧头看向墨东。
墨东点点头，立刻道，“我这就去给杜小姐打电话。”
很快，他捏着手机转身就走了。
……
一分钟后，杜玫接通电话。
在听清墨东的话后，她忍不住笑。
“真的吗？你们少总裁的意思？”她虽然也知道陆景行有手段，但这件事多少有几分幼稚。
虽也能说是手起刀落的残忍，但，不知怎么说，她觉得不是陆景行的作风。
墨东如实道，“是我们白小姐的意思。”
杜玫恍然大悟。
倏然，她的笑意更深。
“看来，你们陆少总裁现在真是被拿捏住了啊。”
墨东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只是笑着点头，道：“哎，杜大小姐你懂就好。”
杜玫笑容开怀。
当初白清月在董家过得的是什么日子她也有所耳闻，如今她想做什么都不为过，杜玫不仅理解，甚至觉得还有几分痛快。
所以这个忙肯定会帮。
“不过，你也帮我和你们少总裁说一件事。”杜玫道。
“杜大小姐请吩咐。”莫东认真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