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卿看着丁淳那得意忘形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可别得意得太早，先把书读好再说吧。”
丁淳却不以为然，凑到杨卿身边，挤眉弄眼地说：“杨卿同学，等我发达了，肯定不会忘了你，到时候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杨卿嫌弃的把他推开：“得了吧，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再说了，就你这模样，还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呢。走吧，回家去。”
丁淳一听，不乐意了：“嘿！你可别小瞧我。我丁淳是谁啊？那可是未来的大人物。等我变成杨戬那样的厉害人物，你就等着对我刮目相看吧。”说完，还摆了个自认为很帅气的姿势，惹得杨卿哈哈大笑。
这姿势也和杨戬相去太远了，要是每次交手前，她都这样摆pose，早就因为对手的嘲笑而道心破损了。
“行行行，你最厉害。那你赶紧勉力进学，争取早日成为你心目中的杨戬。”杨卿笑着调侃道。
丁淳没老实多久，不知又动了什么心思：“杨卿同学，你说那么多戏文中，哪个杨戬更符合他本来的形象呢？”
杨卿单手托腮，沉思片刻，最终摇了摇头：“谁知道呢，毕竟戏文中多少有些夸张和改编。若非要说一个的话，就是密州焦老板的扮相吧。”丝毫没注意到，话题又被带跑偏这回事。
“夸张？”丁淳头摇得像拨浪鼓：“可是我总觉得，凡人来演杨戬，总会欠了些火候呢。”
杨卿抿嘴轻笑，点头表示赞同：“凡人确实无法在戏台上呈现仙力。”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各人有各人的偏好，或许你在戏台上看到的杨戬，反而更符合你心目中的形象呢。”
丁淳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认真地点了点头。虽然很不愿意接受这个说法，但不得不承认杨卿说的也有些道理。
“那孙悟空没毛会是什么样子呢？”
当然是褪去了不少猴性，添了佛性，只是这话没法向一个凡人直言。
杨卿听得这话，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你怎么净想这些奇怪的问题。孙悟空没了毛，那还是孙悟空吗？”
“当然是了！”丁淳理所当然道：“难不成我丁淳剃光了头发，就不是丁淳了？”
杨卿被噎的哑口无言，良久才缓过劲来：“那能一样吗？物种都不一样好不好？”
“差不多吧，无非就是孙悟空发量多一点。”丁淳一边说着，一边在自己头顶比划着。
杨卿连忙打住：“别说这个话题了，既然你没了头发不会开心，孙悟空没毛了也应该是一样的心情吧。”
丁淳伸出一根手指，在杨卿面前晃了晃，道：“怎么会不开心，那不就是彻底抛开猴性，修成佛了。”
杨卿瞳孔收缩，没想到还真让这凡人蒙对了。巧合吗？还是他本来就知道了什么呢？
定了定心神，杨卿故作轻松道：“照你这么说，成佛之前还得脱毛呀？”
“嗯呢，和尚出家之前不都剃头吗？”丁淳语气很是自信，似在说什么金科玉律。
杨卿眼波流转，似有千丝万绪：“你这么说倒也有趣。”
“是吧。”丁淳很是满意杨卿对他说法的认同。
“我感觉还挺合逻辑的呢，可惜没法印证。我如果是杨戬，肯定亲自问问孙悟空。”丁淳双手握拳，眼中满是憧憬。
可别。似你这般想法不安分的，若真成了杨戬，和那猴子、狐狸凑到一起，那可是有热闹瞧了。
“那祝你成功。”杨卿敷衍道。
“哪吒算是植物人吗？”丁淳歪着脑袋，一脸好奇地看着杨卿。
杨卿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当然不是了，虽说是莲藕化身，但他具备灵智，怎么可以说是植物人。”
丁淳这是准备把他的同事得罪个遍吗？
“好了，别再说这些了。”拦住了又要开口的丁淳，杨卿无奈的摆了摆手。
“最后一个问题。”丁淳双手合十，做出祈求的动作。
迟疑了一会儿，杨卿挑眉示意：“你说。”
毕竟就她对丁淳的了解，不让他把这话问出来，她是别想消停了。
“玉帝和王母到底是夫妻还是同事？”丁淳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期待。
杨卿腿一软，差点没站住。这话你敢问，我还不敢答呢。
杨卿咽了咽口水，声音听起来有些紧：“他们的关系，恐怕不是我们能揣测的。你呀，少看些戏本吧。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好。”
丁淳满不在乎道：“人的求知欲总是无限的嘛。”
手指点在丁淳额间，杨卿语气中多了几分告诫：“话虽如此，但有些事情知道太多了，反而对你没有好处。”
“这话说的...怎么好像你知道内情一样？”
丁淳凑近杨卿，眼睛一眨不眨的将她盯着，似要从她眼中看出些什么。
杨卿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和他拉开些许距离：“我就是随口一说而已，不必当真。”
“那好吧。”
见丁淳不打算追问，杨卿松了口气。
却听丁淳又道：“你说宝莲灯和哪吒是同一种材料吗？”
“你给我闭嘴！”杨卿怒目相对：“你还没完没了是吧？”
“别别别，别生气啊。”丁淳连连摆手：“我这不是怕回家路上无聊，和你聊天解闷吗？不想我问我不问就是，要不我出个迷给你猜如何？”
“谁和你猜谜，闭嘴走你的。”杨卿别过头去，刻意和他拉开距离。
丁淳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道：“天上那么多神仙，哪位学识最出众？”
“太上老君。”杨卿想都没想就答道。
若论武艺，她少不得要和孙悟空说道说道，争一时高低。但若论才学，老君当是天上公认的第一人了。
怎知丁淳高深莫测的摇摇头：“不对。”
“不对？”
你这凡人懂什么？
“不是老君是你呀？”
“自然也不是我了，我又不是神仙。”
待杨卿被勾起了好奇心，不再跟他保持距离，丁淳才神秘兮兮公布谜底：“答案是哪吒。”
“啊？为什么？”一双妙目看向丁淳，带着些许疑惑，等他解答。
“你想啊，杨戬是神将，孙悟空是神猴，哪吒是什么？”
“神藕？”杨卿一头雾水。
就算是考虑到哪吒转世前，灵珠也和学识关系不大吧？
“神童啊！他不是小孩子吗？”丁淳挑眉微笑，似在自得于他的别出心裁。
杨卿恍然大悟，忍不住轻笑出声，随后嗔怪的瞥了他一眼。
待笑到肚子疼，杨卿才想起来帮同事圆场：“什么小孩子呀，你可别小看了哪吒，他是个很厉害的少年呢。”
“那不还是小孩子吗？长不大也有很多烦恼呀，娶亲都不方便。男女有别你不清楚这回事，我要是哪吒我得郁闷死。”丁淳愁眉紧锁，重重叹了一声。
杨卿心说：‘这个我还真清楚......’
“哪吒才不郁闷这些呢。”
丁淳大有先天下之忧而忧的架势：“杨卿同学，你说如果施肥的话，哪吒有可能长大吗？”
“哪吒又不是普通藕，施肥怎么管用呢？你还是多关心你自己吧，乡试若是考不上，看你怎么交代。”杨卿双手抱在胸前，微微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嫌弃。
心说：这丁淳怎么净想些不着边际的事儿，说起来还打不住了。
“都怪太乙真人，如果当初把哪吒做的大一点，现在不就不愁娶亲了。”
听丁淳的语气，杨卿都不禁要怀疑，面前之人是哪吒特意化为凡人来逗她的了。
“这可不是太乙真人能决定的事情，你还真把戏文里的故事当真啦？哪吒的事情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那你倒是说说啊。”丁淳扯着自己的衣襟，一脸期待的神色。
杨卿轻叹口气，柳眉微蹙：“我也只是听说过一些传闻罢了。”
“传闻？”
犹豫了一下，杨卿并没打算告诉他真相：“嗯，就是一些关于神仙的传闻啦，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
“这么说...你听说过神仙的事情？”丁淳语气中充满了诱导。
似乎听出了丁淳的探究，杨卿忙掩饰道：“也不算听说吧，毕竟我也活了这么久，听过一些传闻也是情理之中。”
“能有多久啊，咱俩不是年龄差不多吗？”丁淳撇撇嘴，觉得杨卿同学就是在故作高深。
不过是一些传闻罢了，至于这么小气嘛。
杨卿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凡间的十几年，对我来说已经不算短了。”
“凡间的？”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杨卿连忙补救：“对呀，我最近看了好多戏本，感觉多经历了十几年呢。”
杨卿走进家门后，长舒了一口气。和丁淳的一番交谈，让她一直提心吊胆。她回想着这个凡人小子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丁淳站在原地，目送着杨卿进门，陷入了沉思。
他总觉得杨卿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不似普通的凡人女子。
尤其是她对神仙之事的见解，似乎与他之前攀谈过的其他人大有不同，不该是看过几个戏本就能解释的了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