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留在府中,若是有何消息,第一时间传讯给我。”
听闻童毓霖都无法感知到苏月婵的气息,柯兰顿时有些慌乱,抓着童毓霖的衣袖道:“师父,一定要把月婵姐姐带回来呀。”
“放心吧,我不会让她有事。”童毓霖轻轻拍了拍她拉住自己衣袖的手,眼神中透着安抚与自信。
将两个小家伙安抚下来,童毓霖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去。
伴随着“轰”的一声,房门被踹开,宛灵儿快速起身,警惕的盯着门口。
“何方宵小,竟敢擅闯本宫主的卧房?”宛灵儿抽出墙上佩剑,轻手轻脚的摸向门边。
来人似乎没有隐匿身形的打算,一道风似的直冲进来。
宛灵儿反应过来,旋即凝聚仙力准备迎敌。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来人的修为,宛灵儿只觉自己的护体仙力纸糊的一般,被一股无可抵御的推力掀得向后飞去,直挺挺撞在墙上。
“咳咳...什么人?”宛灵儿尽力平复着体内的激荡,同时抬头看向来人。
只见童毓霖猩红着双眸,恶狠狠的俯下身,一拳砸在她身后的墙壁上。
“是你?你没死?!”宛灵儿惊呼出声,一张脸吓得惨白,跟见了鬼似的。
“哦?这么说你不光派人绑了月婵,还想对我下手?”童毓霖笑容更显狰狞,周身散发的森冷威压,让宛灵儿直打寒颤。
“你是不是有病啊!”宛灵儿壮着胆子骂道,随即就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废话。
他要是没病,当年还为了娶自己师父,和整个仙界为敌吗?
“少废话,快说!月婵在哪里?!”童毓霖面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宛灵儿丝毫不怀疑,她的答复若是没让他满意,下一秒这脑子有包的狐狸就要让她后悔。
“童毓霖,你先冷静点好吗?有什么话你慢慢说。”宛灵儿委屈巴巴道。
这都什么事儿呀,这两天她正郁闷长清宫弟子一天不如一天、败给了一个下界修士呢,根本没出门好不好?
童毓霖见她不像是说谎,语气缓和了几分:“若不是你做的,宗门大比时你为何一直盯着我们?”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话说一半,宛灵儿被瞪了一眼,忙把剩下的咽了回去。眼前的童毓霖,显然已经并非当年跟她拌嘴的师弟了,还得小心伺候着。
“当然是看你们眼熟了,你们又蒙着面,我好奇嘛。”
童毓霖闻言退开一步:“好奇什么?”
宛灵儿忍痛从地上爬起来:“当然是好奇你们的身份了,你还真是不念旧情,上来就下重手。”
“旧情?”童毓霖皱眉将她打量一番,确认自己的记忆里从未有过此人。
宛灵儿则丝毫没察觉到这一点,继而道:“话说回来,你刚才说月婵,难道她也还活着?”
“你当然巴不得她死了。”童毓霖一口咬定。
至于宛灵儿的动机也简单。
苏月婵在众目睽睽下胜了长清宫弟子,凭长清宫在仙界的地位,自然要维持自己的面子。
“你放!......”
察觉到童毓霖目光不善,宛灵儿慌忙改口:“你放心好了...我怎么会对师父下手呢。”
师父?童毓霖反复咀嚼着宛灵儿话里的意思。
宛灵儿则直接运转长清宫功法,以此证明当是最有力的证据。
童毓霖见她凝聚仙力,初时还有些警惕,随后表情逐渐被疑惑、震惊所取代。
“你...你怎么会我镇天府的功法?”
宛灵儿翻了个白眼,封心锁忆是吧?不用想,能影响童毓霖的精神,应当是苏月婵的手笔。
约莫是当年连苏月婵都无法将童毓霖铲除,又或是不舍下手,所以只得用封心锁忆断绝他的过往。
“这些不重要,你方才说的月婵,被绑了?”宛灵儿把话题拉回正轨。
同时她心里也在纳闷:‘虽说近千年来天上地下不少后起之秀崭露头角,但凭师父的修为,不该有人能悄无声息的把她带走才是,更何况还是在这狐狸眼皮子底下。’
童毓霖摇摇头:“还不确定是不是被绑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绝对遇到了什么麻烦。”
宛灵儿闻言怔愣在原地,敢情童毓霖都不敢肯定她是不是绑了苏月婵,上来就给她来了那么重的一下?
想要发作,但碍于童毓霖根本不记得往日情分,恐怕根本不会对她这个当师姐的留手。权衡之下,宛灵儿只得暗自咽下这口恶气。
“哼,童毓霖,你这冒失的性子还真是一点没变,没搞清楚状况就对我动手,若不是看在往日同门的份上,我定不会轻饶你。”宛灵儿揉着隐隐作痛的后背,没好气的说道。
童毓霖却似未听见她的抱怨,只是紧锁着眉头,在屋内来回踱步,嘴里喃喃自语:“月婵到底会去哪儿呢?她向来谨慎,若不是遭遇了极为棘手的事情,断不会这般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
宛灵儿见他这副模样,心中虽有怨气,但也知晓此刻寻回苏月婵才是重中之重,于是也收起了脾气,开口道:“你且莫要着急,仔细想想,在她消失之前可有什么异样之处?或者有没有什么人表现得较为可疑?”
童毓霖停下脚步,努力回忆着,片刻后说道:“宗门大比那日,我与月婵先后离开赛场。我也是回了镇天府之后,才发觉她没回来的。现在回想起来,只记得离开赛场时,隐隐有股子异样的气息。只是距离太远,当时没太在意。”
宛灵儿微微点头,思索道:“能在你眼皮子底下将人带走还能抹去踪迹,这绝非等闲之辈所能为之。你可还记得那股陌生气息有何特别之处?”
童毓霖摇了摇头,满脸懊恼:“当时并未料到会出这码子事,并未太过留意那气息的细节,只觉有些阴冷,带着丝丝缕缕的血腥味儿。”
“阴冷且有血腥味儿?”宛灵儿心中一动,脑海中瞬间闪过几个可疑的对象,但又都觉得不太可能。
毕竟那些家伙平日里虽说行事狠辣,但也没胆子公然与镇天府和长清宫作对。
“罢了,在这儿瞎猜也无济于事,我们还是出去找找看吧。”宛灵儿说着,便准备往屋外去。
童毓霖看了她一眼,也没再多言,紧跟在她身后。两人出了房门,便分头行动,以西州为界各处探寻。
正在童毓霖和宛灵儿四处找寻的同时,玄石城外的一片空地上,三人正呈现三角形将两人围困阵中。
三人其中一个女子身材高挑,一身红衣不显艳丽,却尤其衬得她的气息诡异。
若童毓霖在场,一眼便能认出,正是玄石城堤坝被毁那段时日,这女子在林中救走了唤风黑袍人。
其他两人分别是个少年、少女。
少女娇俏可人,少年则是一脸的不羁相,似在嘲弄笼中雀的不自量力。
如出一辙的是,三人无一例外的都撑着一把绸伞,似仅作装饰之效,但三人握伞的手都见谨慎。
阵中对峙二人,苏月婵正在其中。
而苏月婵对面的男子,面色惨白,气度从容,与苏月婵的一番交战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半点痕迹。
此时苏月婵握着月莹剑的手已经在微微颤抖,神色间却瞧不出退意。
苏月婵原本是接到传讯,对方说老六在他们手中,让她亲自来接人。
一路上她还想着:不过是交个赎金把人领回来,没想到这老六还有被别人“老六”的一天。
到了才知道,这陷阱分明是给她准备的,她才是被“老六”的那个。
“卢卡斯公爵,上次的承诺,不作数了么?”苏月婵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缓,但面对这样的对手,她实在无法镇定自若。
“承诺?”卢卡斯笑意不达眼底:“我只是承诺,若是灵玉仙洲的封印真到了无法抑制那天,会作为镇天府和灌江口的助力,何时说过不对你下手了?你可是我看上的猎物。原本比原计划已经推迟了一个月,谁知道你那么不老实,竟便宜了那狐狸。”
一个月?
苏月婵不免想起先前玄石城堤坝被毁,她和童毓霖、丁淳等人分头调查线索的那段日子。
因为那个封印,只要那伙人透露出雇主来自灵玉仙州,她和童毓霖的目光就会被自然的吸引过去。
随后便是古庙中的那些报酬。虽然看起来没什么瑕疵,但其中几件珠宝,根本不是天元境的样式。
况且,若是灵玉仙州的封印有所松动,林琅定然会来信的。
破坏堤坝,制造谣言,以及引他们去找那个商人......这一切都是幌子吗?
就连在密林中袭击童毓霖的那伙人,看似是偶遇童毓霖,因为没做好准备而溃败。但恐怕实则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让童毓霖无法回援,根本没想对童毓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看来卢卡斯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如此说来,她只身前往江城之时,卢卡斯就准备动手了。在客栈里遇到的那个不明身份之人,确是卢卡斯无疑。
或许因为那红衣女子救人时暴露了身份,又或许是他们有自己的思量打乱了原有计划,但眼下这些都不重要了。
卢卡斯似乎失去了耐心,出言打断苏月婵的思绪:“别想了,这阵法会阻隔内部的气息,没人能来救你。乖乖跟我走,嗯?”
苏月婵冷冷一笑,眼中闪过决然之色:“想让我为血族所用?今日便是身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说罢,她手中的月莹剑光芒大盛,剑身之上隐隐泛起一层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