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识相，别在这里碍眼，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哼！”宛灵儿瞪着眼睛威胁，意图再次用气势将童毓霖吓退。
然而方才面对云遮月等人都腿软的童毓霖，这次却没有乖乖听话的意思。
“姐姐就让我跟着嘛，大不了我不要佣金了成不？”
苏月婵二人刻意隐藏过的修为，让童毓霖看不出深浅。但他清楚，跟在这二人身边，他就不会再被欺负了。
“你还敢提佣金？我问你，你刚才是不是打算先跑来着？”宛灵儿轻飘飘踢出一脚。
童毓霖侧身躲开，又厚着脸皮跟上去：“哎呀，姐姐别这么说嘛，我那不是看出两位姐姐的神通，怕留下碍手碍脚吗？”
见宛灵儿根本不理他，童毓霖只得更换目标：“不知苏姐姐的苏，是哪个苏呢？没准我们还是远房亲戚呢。”
苏月婵微笑摇头，用只有他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我是人类，不是苏氏狐妖。”
童毓霖闻言心中大骇，除了魅魂摄念外，狐妖一族尤其擅长化形术。不想苏月婵早就看出了他的真身，看来这位才真正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
“嘿嘿，姐姐既然看出我不是普通凡人，就让我跟着吧，我能帮上忙的。”童毓霖宿命感般抓住了什么，期待的看着苏月婵的反应，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没错，狐妖男子，天生修习魅魂术难度就比狐妖女子高。而你又资质平平......中肯的说，你还不如普通凡人。”苏月婵很是坦白。不过天地良心，她只是把实话说出来，没有半点伤害童毓霖的意思。
童毓霖闻言如遭雷击，抱头蹲在地上良久不能释怀。原来他对比普通凡人都是......
“装可怜没用，别想着和我家小姐套近乎。”宛灵儿不屑的撇了撇嘴，拉着苏月婵就走。
苏月婵默默被宛灵儿拉着，却是走出一截后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了一眼。
童毓霖看见那目光，心里如同抓住了什么。刚想去追，却是被折返回来的云瑶拦住去路。
云瑶凑近童毓霖耳边，轻轻道：“涂山霖，你这废物生在涂山，就该接受你的宿命。别以为大长老可怜你，亲自施法帮你化形，你就真的能躲到人类中间来。”
童毓霖矮身躲过云瑶伸来的手，再不复之前的嬉皮笑脸：“可是大长老允准了的，反正我天生没资质，留在涂山也帮不上忙，瑶姐姐你就让我留在这里呗。”声音听起来有点着急，其中还夹杂着恐惧。
云瑶丝毫不理会童毓霖的反应，用不容质疑的口吻中带着魅惑：“别以为化了人形、改了名字你就是真的人类了。你的命是涂山的，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涂山。乖，跟姐姐回去。”
童毓霖急得快要哭了，不停的说好话：“可是瑶姐姐也在人类中间，不是过的也很好吗？我从小就很羡慕瑶姐姐，不敢求能和瑶姐姐一样，只要能拉近一些距离就好了。”
云瑶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拉近距离？你也配！被你这种人拉近距离，只会让我云瑶觉得恶心。
“你这连狐族魅魂术都学不会小狐狸，还敢跟姐姐比？若是哪天被人发现了身份，岂不让所有人都知道涂山出了一个废物？”
“瑶姐姐放心吧，我会很小心的，不会被人识破身份。”童毓霖心虚的低下了头，总不能直接告诉云瑶，他刚才就被苏月婵看了出来吧？
然而云瑶本就是来刁难他的，事情哪能这么简单就如童毓霖所愿？
“少废话，你若执意让涂山蒙羞，我现在就要你的命！”云瑶的手呈爪状，缓缓伸向童毓霖的脖子。
童毓霖早已抖若筛糠，他知道在云瑶眼中，自己不过是供她取乐的蝼蚁。云瑶要他生他生，云瑶要他死他也无法反抗。
面对云瑶，自己的性命根本不由自主，是以童毓霖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好在过了许久，也没有等来想象中的痛感。
云瑶的手即将触及他时停了下来，嘲讽道：“你这蠢狐狸也不是完全没用，涂山没了你，姐妹们少了很多乐子呢。”
云瑶语气中满是不屑，手上化爪为掌，一把将童毓霖推了一个跟头。
“真是无趣，不过看在欺负你还算个消遣的份上，就先让你苟延残喘些日子。”云瑶说完便走，根本没准备在乎童毓霖的反应。
眼睁睁看着云瑶离开的背影，童毓霖攥紧了拳头，心中满是不甘。却始终没有勇气朝那个背影踏出反抗的第一步。
然而再不甘又有什么用呢？他还能反抗整个涂山不成？
且不说涂山瑶作为族长的女儿，单是她那傲人的天赋，就足以获得其他狐狸的拥护。
而他，不过是在涂山被所有人嫌弃，到了人间也要被狐族限制自由的蠢狐狸罢了。
要继续任人摆布吗？不！绝不！这样的压迫感，几乎要让他发疯了。
目光转回苏月婵离开的方向，童毓霖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大踏步迈上前去。
一天无话，很快就到了傍晚。
“银子真是好东西，看来凡间的银子，就如仙界的修为一般。只要数量足够，什么都做得到。”宛灵儿兴奋的转着手中的钱袋，见了什么新奇物件，都生出些许收入囊中的意思。
苏月婵没好气的轻敲了下她的脑袋：“身外之物，怎可与修为并论。”
宛灵儿则根本没对说教上心：“入乡随俗嘛，小姐就别生气啦，我们接下来去哪玩呢？”
“就知道玩，天色晚了，找地方过夜吧。”苏月婵无奈的叹说。先前宛灵儿还不情不愿呢，如今倒比她还乐在其中。
“好啊，灵儿早就盯上一家招牌好大好大的客栈了，这就带小姐去。”
“两位姐姐，好巧啊，又见面了。”
两人一回身，就看见童毓霖一脸谄笑站在她们面前。说是巧合，但苏月婵怎么看，那笑容中都带着早有预谋的意味。
“是很巧。”苏月婵也不点破。
宛灵儿却是不乐意了：“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又跟来干嘛？想挨揍是不是？”
童毓霖连忙摆手：“别别别，我哪敢碍两位姐姐的眼，果真是巧合！”
“知道就好，赶紧走。”宛灵儿故作凶巴巴的样子，又转对苏月婵道：“小姐千万别上他的当，我看他就是别有用心接近我们。”
苏月婵自然不会上当，男人的嘴不可信，男狐狸的嘴就更不可信了。不过她倒是想知道，明明那么害怕宛灵儿，这小狐狸为什么还要执意跟来。
“两位姐姐别急着走呀，住客栈很贵的，我那还有空房，不收你们钱怎么样？”
“就你那破地方，给钱我们也不去。”斜睨了童毓霖一眼，宛灵儿顺势挽住苏月婵的胳膊：“是吧小姐？”
不想苏月婵点头答应下来：“去也无妨，走吧。”
苏月婵是想着，她们出来也有段时间了，恐怕师父派来找她们的人，早已经分散在凡间各处。客栈那地方人多眼杂的，还是尽量避开的好。
“小~姐~”
童毓霖生怕苏月婵变卦，忙讨好着帮二人拎起了大包小包。
宛灵儿见状，也只得恶狠狠瞪了童毓霖一眼，老老实实的跟在苏月婵身后。
“这就是你家？”
城外篱笆小院内，两间茅草小屋，其中一间门口挂着“徽京快送”的牌子，院子里堆满了还未来得及配送的物件。
院子后头是她们之前坐过的马车，那匹看起来干瘦的老马，正埋头啃食地上的杂草。
周遭肉眼可见不见人烟，此时的天色已经让这小院显得阴森。即使心知凡间没什么能够对她造成威胁，苏月婵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嘿嘿。”童毓霖挠挠头：“这不是自己动手搭的嘛，虽然条件差点，不过五脏俱全啊。两位姐姐放心，这里绝对干净、卫生。”
苏月婵听得“干净”二字时，立马就联想到了不好的东西。或许是她太过入乡随俗了，连平日要绕着她走的鬼怪，也让她开始恐惧起来。好在童毓霖紧跟着的“卫生”二字消散了她的部分联想。
“两位姐姐就睡这间吧，床铺我今日出门刚打扫过。”
童毓霖将大些的草屋让给二人，又细致的铺好床铺，表现得很是殷勤。随后自己去了那间柴房。
再没人打扰她们，宛灵儿红着脸，在苏月婵的臂窝里蹭了蹭：“小姐，你看这里的环境如此简陋，只有一张床。我们怕是只能同......”
宛灵儿嘴上嫌弃着，其实巴不得这里促狭些，能让她二人的距离更近一点。
“同什么？”苏月婵手指点在宛灵儿额间，盘坐在一旁：“你去睡吧，先前在长清宫闭关那么久，我已经习惯这样了。”
“不是小姐你自己说的，入乡随俗嘛......”
见没有妥协的余地，宛灵儿只得自己躺了上去，委屈巴巴的撅起小嘴，时不时哀怨的看向苏月婵所在的方位。
躺在柴房中，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星星，童毓霖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澈。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