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所万间事,沉浮起落,无不力尽身竭,但求独路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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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醒醒...”
眼皮,好重好重,微微恰开的眯眼也什么都看不清楚
“醒醒,别睡了,你怎么又到这地方了啊...”
这地方...?这是在哪...
我,我的眼睛是睁开了吗?为什么,但为什么,睁开了还什么都看不清?
......
“好孩子,快醒醒,不能睡了”“...,我...”
站起来了吗?可为什么站起来了头还是那么昏昏沉沉的?摸不着、看不到,只能隐隐听见这熟悉的低语
...
等等,‘熟悉’?
“你...我见过你”不能说见过,应该是听过“你,上一次,也是在这时候...也是这个声音”
同样的语气,同样的让她牵扯不肯放下,绝对是同一个人
“怎么不说话了,你说话呀”
对面没了声音,忽然间,这偌大的空间好像只剩了她一个人了
声巨无人回,情切无人理
“你在哪儿?求求你不要抛下我好吗?不要,不要抛下我~”说崩溃就崩溃的情绪,眼泪止不住的在眼里打转,却哭不出来
本能的面向各个方向,惶恐,看不见任何光亮
“孩子...”
她!
...
她?
...
她...
这次竟然牵住了自己的手
为了让她安心...为了让她不怕...为了她不哭...
就像,对一个孩子一样
......
“好些了吗?”
此刻,她依偎在对方怀中,感受着从未感受过的平静。深沉的,一言不发
“能像这样抱你一次,以这种方式,我都没敢奢望过”
想要安心、不怕、不哭,她又何尝不是呢?
互相感受着,这本绝不可能发生的一刻,甚至,有违天道...
......
“我要带你走,现在”忽的,她的声音变了,如此的坚定不移,一下子换了个人似的
“你...成长乐许多呀,可是...”“我,走不了”平静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愿意跟我走?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崩溃
歇斯底里的吼,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
无论她再怎么努力,再怎么不顾一切,再怎么拼命,却还是永远抓不住任何东西,没有任何一件事是她能够掌控的
这个世界难道就一丝一毫都不愿接受她吗?难道谁都要站在她对面吗?她就不能完完全全自己做一次主??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而你不一样,虽然..”“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那她就偏不会如这个世界的意!
“今天、”“我必须带你走、”“谁也拦不住我!!”
!
奋全力拉她而起!
不再给对方推脱的反应时间,既然抓住了她的手,就别想再让她放开了!
“羽儿,你不要...啊!啊—呃啊!!”
不知道是触动了什么,貌是来自灵魂的鞭挞,这惨绝人寰的颤吼,让她不得不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你怎..”“快走!”“什..”“我说快走!”“不!我不会一个人走的!”“再不走就都走不掉了!”“我不!!”
她嘴上说的是‘不’,行动上也没有退让,死死牵着的手至终她都没有放开,直到
在这片混暗中见到的第一抹光,那熟悉的令她战栗的恐惧,来自光明中伸出的魔爪
惊悚的一瞬,让她逃离了这本不该存在的时刻
......
......
......
“这怎么还没醒啊,呼吸也平稳了,脉象也稳定了,气色看起来也没有问题,还不醒,到底哪里还不对啊~”
夜褪,焚急的踱步仍旧没有停止
“该死的,为什么还不醒呐!”
步伐就没停过,她之所以认定婉凝还没有醒,是因为到现在为止她一动都没有动过,其实...
...
“你醒啦!你终于醒了~!你都不知道......”
......全都是白噪音,空洞的眼神、呆呆的、望着好似手舞足蹈的人儿,尖锐的耳鸣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恍恍惚惚,那一刻她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甚至感觉不到本我的存在
就如凭空增添的视角,像一个第三者一样,摇摇晃晃的,从远处看着自己
慢慢的,慢慢的...
拉近
“啊—!”“你没事吧!”
缡萝絮叨了好一会儿的话,在她恢复听觉的瞬间压成了一句一同炸入了耳朵,免不得受到惊吓
“没...我..没...”眨巴眨巴眼睛“没什么,我没事了”
“那你刚刚的样子..哎算了算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都不知道......”
缡萝又开始长篇大论的讲着,诸如‘坐立难安的她在这里煎熬了好几个时辰’、‘死里逃生后又将命悬一线的她救了回来’,等等等等,她能不激动吗?
“喂?喂喂...喂!”“啊—!”婉凝再一次从失神中被惊醒“你到底是怎么了?”“我、我只是在...回想刚刚见到的人”“谁?”这儿除了他们两个活物,她还没见到第三个“我也不知道,模样想不起,声音记不得,说了什么也没有印象了”
她已经很努力的在回想了,可自己的脑袋就像一锅粥一样,一点回信都没给她
“不会是梦里见到的吧?”“可能...吧”“诶呀你就别想梦里的了,先顾顾你自己行吗?”“我?我怎么了?”“你‘怎么了’?!”
听到这个反问缡萝那叫一个惊呀,她差点连命都丢了居然还反问她?一顿回述口足并用,那是说的一个天花乱坠,婉凝也这才渐渐想起昨晚自己的惨状
“昨天我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你为什么要叫我别回头的跑啊?”“昨天你走后...”
婉凝还在回想,这才隔了一天就记不清了,可能真的是伤的太重了吧
“我遇上了应该是岛主人留下的剑阵,厉害得很,缠斗了很久...最后死里逃生跑出来了”
没了?就这么淡咂咂的?缡萝摊开了手,张大的嘴巴没出声,却很形象的表达了她的想法
“还好我找对了路,及时与你会和了,要不然真就险了”‘没了?’,缡萝的表情还在诠释这个意思“你还想要什么?”“过程呢?”她示范着比划了两下“你还有心情看戏?”“倒不是,不过...你这样子很难让人信服啊”
很难让人相信她昨晚是浑身渗血的回来的,和她手足并用说的那个版本相比,感觉就像她在说笑一样
“这些都不重要,倒是你说的,是这块血藻晶救了我?还把我流出的血雾化又输了回去?”“嗯!是呢!”
缡萝将这段拿出来单独又讲了一遍,她的描述可比婉凝强多了,绘声绘色的别提有多形象了。总之,总的来说最主要还是感谢那个怪人,就是和白芳切磋完突然冒出来那个
“你是说,你就是用他说的方法,把‘满脸煞白,浑身是血,一只脚都已经踏入鬼门关,晚一步都无力回天’的我,救了回来?”这是缡萝的原话,婉凝照搬了过来,她要的不就是这个惊险的味道吗,就按着她的来
“是啊!突然就盯中了你胸前发光的那块石头,想着救我们那个姐姐的话,又想起不知是师兄还是师弟说的,就用灵力不断的注入,那块石头就越来越亮,像是被催化了一样红光更甚,眼见的的不断有红色丝流流向你身体各处”咽了口口水“还将你身上的血雾化重新送回,然后你的气色一下就恢复了过来,真的太神奇了,脉搏、心跳也全都恢复了,呼吸总算也均匀了起来,我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那真的是多亏这块血藻晶了”端摩着手里的石头“怕是我之前几次死里逃生”色泽较之前暗了许多“都靠了它不少吧”
其实还在想:按照缡萝所说的,她的身体应该在半夜就恢复过来了,但实际上自己到早上才迟迟醒来,是因为伤的确实太重?还是因为这儿的时间不同常法?
她不清楚,还是...在想别的,因为那记不起一点、却又揪的她心疼的梦境?...
脑中一片混乱,贸然进入这个未知的险地,真的明智吗?...
...
不管了,她还没忘了来这儿的要事,还是继续前进吧
“走吧,应该没多少路了”“还要往前?”“不然呢?”随处可见的残垣,婉凝知道快了,答案就在前面等着她“可就走到这都可以说掉了半条命了,还要往前?再掉半条?”
“走吧”面对缡萝的不安,婉凝只是轻笑“快到园内了,为了不伤到药植,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了”
缡萝担心的没错,越往里走防范自然是越甚,这些乱七八糟的当然是没了,因为这最后一道防线,想必就是园主人本人了,自然是要比前面的死阵厉害的
可转念一想,这里的桑田都已经被易为沧海,园主人轮回说不定都多少世了,所以,最危险的这时候反而成了最安全
所以,婉凝轻笑
一处了无人迹的古地,到底什么在牵动着她的心呢...
希望
师姑想要的草药,还有吧
......
“这里,以前究竟是什么地方啊?”
如婉凝所说,再往后的路确实没再碰到什么机关法阵了,而她惊讶的问句,却不是因为这,而是之前的残垣断壁,随着步步深入已经随处可见了
半立着的,爬满了青苔,绕上了藤枝,碰巧对倒支撑住的,斜阳挥洒掠过,古素庄严的纹刻每一路都承载着岁月
“诶—!”“怎么了?”“你看这”
一处隐蔽的角落内,石缝间开着一朵黑瓣白蕊的话,样貌奇异,惹得缡萝一声轻叫
“这叫沁白素”“沁白素?”边走,边说了起来“这花啊,是由三种不同的草植嫁接而来的,技艺繁琐本就是不该存在之物,天底下可能也就这儿有了”“长得也不好看,有什么用吗?”
“嗯...”思索一番
“应该是用来助眠用的吧”“助眠?一个助眠用的东西用得着下这么大的功夫吗?”“我觉得也是”“不过既然还有点用处,那就把它采了吧”
样子奇奇怪怪的,采来玩玩也不错
“还是算了吧”“怎么了?”“这效果可能有些强”“越强不是越好吗?”“起码,沉睡三年”
“啊~——?”惊愕
“这是用来助眠的?这分明是用来杀人的吧!”“助眠,也要分为什么呀,这可能就是一种刑具”“怎么又成刑具了?”
“深睡三年,但潜意识却是清醒的,定时喂水喂饭,长期不动身体机能会越来越差,直至全身萎缩瘫痪”“他知道,却什么都做不了”
“哇—,天底下还有这种毒物~?太变态了吧!”不禁咂舌
“不行,我得回去”“都说它歹毒了你还想要?”“才不是呢,我是回去把它毁了”“你这丫..诶,等等”“还等什么呀,别急,我马上回来”
“先别走,等等!”
婉凝的声音突然着急了起来,这是怎么了?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绿草、高树、断壁,没什么呀,这不跟前面都一样吗?
...
等等,那个是?
“那是一扇门?”
藤苔的覆盖太密了,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别用手!”吓得连忙抖回了手,缡萝本想拨开些杂条近一步看看的“走开”
听话的后撤了几步,婉凝顺起剑,横一下、竖一下,剑气破风而去
“哇~~!”
一式就将九尺高的石门清了个干净,人一动未动
“好厉害呀!这是哪招啊,我们有学到过吗?我怎么不记得师傅教过啊?”
/乾坤,朔命的衔接,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