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为人知,却又是弥足重要的一处
在昆仑,它甚至连个准确的名字都没有,因为本就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甚至是它的存在
但它仍就是不可或缺的
走了进来,内部的风格成设和外面不大同,看起来更加的简素普通,却又处处透露着同样的气息——闲人勿近
没有喧哗,没有脚步,也没有人来人往,有的只是一个个不知埋头正写着什么的人们
还有,终于开始解释的、来自常玄的声音
“这儿,是昆仑总的情报汇集的地方,负责入、也负责出”
平日里派训严明,弟子无故是不允许离开山上的,所以与外界的直联几乎都在这里
“大大小小,所有的事物都在这儿处理。利用飞鸽传书、对像互意、近地传送等等一切的手段,由各项专门的人共同运转”“往往,一种方法就要究其一生,几代人世世的传承下来”“为了同一个目的”越走越深,气氛越来越凝重“坚挡,来自异族的侵扰”
“异族?”“除我等凡人之外,皆为异族”“凡人之外?”“...你们不知道的太多了,简单来说,这其中首当其冲的,便是魔族”“魔族,我好像听我师傅讲过,在很小的时候。它们不是已经没有了吗?”“在世人眼里,是没有了,那是因为有它的存在”
话至此处做了一个停顿,随着步步深入也差不多来到了此处最重要的一地
推开最后一扇门,结束了漫长的参观后终于来到了终点
“哇—噻—~”
“因为有它的存在,就必定有昆仑的人严阵以待”
昆仑,总是不断刷新她无法想象的东西——凌空、一张极其精密极其广袤铺展而开的地图绘策
“就在半个月前,这里还没那么恐怖”
师兄用了恐怖这两个字,确实,眼前密密麻麻的标注让人不寒而栗,在听了马上到来的解释后
“这里,箕尾山一带,五日前新增,最多时一天出现了二十三波”“这里,范围最大,沿泾河整条流脉,四散溢出已经持续九天了,从未停过”“这里,中原之外、赛音库伦,同样人口密集。因路遥万里,已不幸失去一位弟子”“这里,期思县,因突来的一只大魔,驻守了一年四个月零三天,与我一同入门的几位师弟...全部阵亡”
停顿
“他们用牺牲换来了时间,还好,加急派去的人手无缝接手了”忍住了悲痛“这里,郇阳、夏县、安邑,甚至出现了从未出现过的异支,疲于应付,只能是节节败退”
“这里,苗儿山...”“这里,平凉密...”“这里,风陵渡...”“这里,垣曲...”
“还有这里...这里...这里...”
不断指着,不断的说出地名,不断的说着现况,不断的——报着伤亡
眼前,星星点点的亮着的光屏,正实时的展现着远方,所有这些地方——都正、或已经遭受了魔物的入侵
“还有,我们没有发现或还未派及的地方...”
就算是这样,昆仑还是顾及不了全部,还是有人手短缺的地方
破局之兆,已然显露
“天呐~,我们在洞中的这些天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呀...”“这些我所说的,有些是旧日已经驻扎的地方,但最令人担心的是,其中绝大部分都是近十五日内猛增而出,以至于...”
“常伟,现在的人员是什么情况”
坐在这一整屋光屏前的人,开口
“在这之前守在外的长徒,一百零三人,据现有的消息,伤六十四人,死一十一人,其中重伤者三十七,已派人去接应,不日便能抵达;这十五天的猛增之间,为安全起见,各处人手加派,派出去的后徒按现有消息计算,共有二百七十名,伤者日增,每天均有十几人,重伤和死亡数因分布太散,时间不够,外加没有最好的手段沟通,暂没有详细的统计。预估,两者相加也在四十左右”
在一片平和之下,不为人知的地方,发生的实在太多
“昆仑,每天都要面对这样的事吗...”咂舌,她从来也没有想过,会是这样...
“现在,知道师叔让你们准备的是什么了吧”
慎重,她们也明白了师傅之所以的慎重
“一切重要的外务都是由我亲力亲为的”“常伟,就是你们眼前这位,整个情报司都由他来整备”“白芳,所有的伤患,师姑之后便全权由她负责”“还有方...”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停了住。不过可以知道的是,包括他自己在内,这些人都是各师尊的大徒弟,甚至是掌门
“作为首徒,你要想的永远也不是怎样做好当下要处理的,而是要学会,从容面对那些还未到来的危险”“这是责任,比其他弟子要做出更多的牺牲”定睛对视“平世之定,当属昆仑之拥,当靠我们这些后辈的涌现,明白吗?”
这些话,由同辈的常玄来说,与作为师傅的清一相比,应该是更好接受一些
相对来说吧
“我知你们年纪尚浅,也知道你们入派时间还很短,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够明白”希望,在明白的基础上,不会强她们所难
“想清楚后,就回去找师叔吧”
“顺便,常伟你向她们再详细多讲一些,走的时候送两人出去。这里还算比较复杂,毕竟第一次接触”“是,师兄”
点头,说罢就先走了。留下来时全然无知的她们,连连杵站
回去的路上,安静了许多
慢了,许多
“你怎么想的”“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
表面上是问,对明白彼此的两人来说,其实是劝,互劝
“我?”缡萝低头,有些躲闪“要是出了点事,哪怕是掉一根寒毛,我师傅都能难过好几天”
都说了两人彼此明白,那当然也知道缡萝现在说的是哪个师傅了
“那...”像是考虑“我们现在去叫王育,然后趁着夜色赶紧一起溜走?”然后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
“这...”“怎么了?这不也是个办法吗?”她知道婉凝肯定说的不是正话,但也不清楚她到底想说什么
“这不太好吧...”她肯定是不坚定这句话的,只是随口说出来了而已“我就说嘛,我们的缡萝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但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吧”这句她是肯定的“瞧你说的,就好像是让咱们去送死的一样”“差不多嘛,这可不就一样了吗”嘟着个嘴,极不情愿的样子
说好的接下来去浮台找师傅的,本来挺简单一事儿,现在她是真不太想去了。她也是最讨厌这种两难的状况了,从小她就不怎么爱做决定
好好再想了想,确实,在家的时候是师傅,出来后像这些关键时刻都是王育在拿捏方向。真要让六神无主的她来抉择,指不定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这也是
为什么原本蛮横泼辣的一个小姑娘,会对这个毫无亮处的男人产生了依赖,甚至情愫渐生
“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啊”
走着走着,发现婉凝突然不说话了,脸色也没那么好了
“贪生怕死?小人?你怎么会这么想的?”“不是你说的吗,‘师傅救我们于危难之刻,昆仑又是那么需要我们,我们怎可一走了之’,而我现在却说了这样的话...”其实缡萝也挺自责的
“可我真没你说的那种归属感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学会”“其实...你不用学会”“什么?”“因为我也没有”“啊啊??”
看她这从容的样子,感情是随口说说的呀
“那你不是骗了师傅吗?”“我没有啊”“啊?”“我,呵呵呵呵...”“你笑什么?”被这两次大大的疑惑脸,婉凝不禁笑了出来“我与师傅说的归属感,和你想的那个归属感,是不一样的”“什么呀就绕来绕去的,这有什..”“好了不说这个了,我换个问题问你”
“如果我们现在走了,那出去后,你接下来准备干嘛?”“接下来,还能怎样...就和来之前一样喽,就、就...”
说起来,他们来这一路上都在干嘛来着,一时间还真没头绪
“要不然回南疆也可以”“眼下这时候?在你刚知道这天下危险纵横?来长途跋涉?”“那、那我可以送你回家呀,你不是想不起来吗,正好回去走走”“这不是一样吗?”同样有一段很长的路“四处转转也行啊,你答应了要陪我出去玩的”“还?”还不是同一个问题吗?
“诶呀烦死了!被这破事弄的什么都干不了了!”本性的易躁,出来了
“所以说吧,师兄的话也不无道理”“怎么就有道理了?”“无论你想做什么——变强,总是没错的”
在另一个‘婉凝’的影响下,她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态在慢慢变化着
“那这句话,有道理吗?”忽的又自言自语了,意味深长的“嗯...”也是想了会儿“有...”“吧”
“那么,眼下呆在昆仑不就是最好的选择吗?”对向缡萝,言下之意,于情于理,论公论私,她们只能接受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那当..”“不是,我说的是,你说师兄的话是有道理的”“师兄的话...”
是关于,‘觉悟’这一说
“我...”
她不知道,被什么驱使着
当她,再一次的听到,那个种族,那样的事再发生
内心中的,怎么说呢...蠢蠢欲动?
再一次燃起,那至高的,曾经...
“好啦,我明白了”
嗯?突然就想通了?这一反前态的从容,忽的就说出来了,在婉凝正尝试着推敲自己内心的时候
“嗯?就这么容易?忽然就转性了?”“对呀~”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的“这可是堪比看破了生死啊,对你来说就这么容易?”“什么呀,先说好我可没看破什么”“那是因为?”“因为你啊”“我?”这回轮到婉凝大大的疑惑脸了
“干嘛这么看着我呀,很简单啊”正经道“你是说服不了我的,毕竟我那么怕死。但我也肯定说不动你,毕竟你那么滥好人”认真“说不动你,你就不会走,你不走,我就走不了;我走不了,就只能将就着,将就着,我就只能面对了;那么面对了,我也只能想通了”“就这么简单”
还别说,这番说辞比他们绕来绕去的大道理有用多了
“你...,哈哈哈~”
婉凝笑了,那些不明所以的疑问和感觉自动被抛到了脑后,无论她怎么说,不管过程怎么样,结果总是好的吧
“怎么啦,是不是被我这大智若愚给吓到了呀~”“呵呵呵呵~”“笑什么,我可要提前说清楚了,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将来可都是要还回来的,别以为装傻充愣就会饶了你。怕死归怕死,我的心可没你那么软”
“好好好”“认真点!”“好~”“出去后我要先回南疆!然后再考虑送你回家”定下约定“好~,呵呵呵呵~”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居然没劳烦到王育的开解
第一次,这两个小姑娘自己解决了问题,独当一面,还真是不容易
不知不觉,来昆仑前后的她俩,在某些方面上已经互换身份了呢。婉凝居然也有安慰缡萝的时候了,要知道一路上这样的事立场都是固定的,只有她、对着她,从来没变过
不过...,也挺好的
以求会护,她总算也做到些了
...
.
“诶对了,前面你说的那些我说过的话,好像是我对王育说的吧?你怎么会知道的?”
“他跟我提过”
“我怎么不知道?”
“就不兴我们单独聊聊吗?”
“哦~懂了,悄悄话呀~~”
“你!讨厌!居然敢调戏我~!”
“好了好了别闹了~师傅还等着我们呢,快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