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纳蹙眉看向风丘漠:“漠王何故下此狠手。”
他弟弟并没有说错,若没皇君带领守住家国,他们如何安心在前线杀敌。
“呵,慕容大人说得很有道理,但本王觉得你蠢钝如猪应该让你清醒清醒。”
察觉到什么,风丘漠转眸看了眼夜笙,见她规规矩矩靠在坐椅上支着下巴敲着扶手,真真一副看戏的模样无奈一笑,若再配上瓜果糕点想必她会看得更尽兴一些。
夜笙与他对视压压唇角,看她干嘛,他爱咋滴咋滴。
风丘漠又看向风丘辽:“这位置,你倒是坐得心安理得。”
风丘辽语气十分轻松,眼里却充满忌惮道:“今后还得仰仗皇叔,朕知不少大臣觉得朕德不配位,可八皇弟年龄未到及冠就嗜赌成性,诸位觉得他比朕合适?”
月明皇贵妃掐了把自家儿子又看向哥哥月明智,他烦躁的摇头,示意莫要冲动,看漠王态度再说。
风丘辽仰起下巴又看向其他皇子:“四妹已嫁人夫无继承资格,五弟骄奢淫逸勾结诸多城镇官贪污纳垢残害百姓,六弟体弱脾性暴郁戾狠,视人命为草芥,七妹作为女子也没有继承资格更何况她豢养面首不尽其数丢尽皇家颜面,至于九弟……”
风丘辽在大殿上并没有看到风丘翎,他那个怯懦胆小无人问津的九弟才是最识抬举的,这样自己也能饶他一命封个偏僻之地让他自生自灭。
“九弟天资愚钝懦弱,修行十来载却始终在普玄初期,这样的人你们敢让他称帝吗?”
月明家主终于逮到机会了,看向前面的风丘泽道:“可还有大皇子,他是云穹宗长老亲传弟子不必说,更是守护大陆安定极受百姓爱戴。”
早知道他们会推风丘泽上位,风丘辽起身几步对下面的风丘泽躬身抱拳:“是,我比不上大皇兄,若皇兄愿登位保我风丘定安稳无虞,我也不再相争这位置,我所愿皆是风丘国能海晏河清,万象升平。”
“呵~”
风丘漠皮笑肉不笑讽刺轻呵,风丘泽不苟言笑的脸上刻板坚定拒绝:“我无意皇位,此生立志除魔卫道追寻大道守护苍穹天下。”
这群大臣什么心思风丘泽怎会不知,他道:“我只想知道父皇是如何死的,长苏家又为何要杀害二皇弟,其中,三弟你可问心无愧?”
“我……”
不知道是不是风丘泽的气场太过冷厉逼人,还是风丘辽做贼心虚他身躯竟抖了一下,其他人没发现,坐在他身后的夜笙挑了挑眉,撇了眼白梓轻淡笑不语。
风丘辽眸光变换举手立誓眼神认真清澈:“皇兄,我风丘辽发誓,若父皇和二哥之死与我有关,我便不得好死万箭穿心。”
他眼眶微红神色哀寂一副悲痛于心之样:“我与二哥自小长大情意深重,他对我更是照顾有加,父皇虽不看重我也没苛待于我,自他卧病便只容我一人侍奉左右,其间父皇教我许多经世道理,更是后悔将大皇兄送去云穹宗导致弥留之际也未能见上一面。”
风丘泽握紧佩剑,显然是被他说动了,虽他不是嫡子却是长子,没有复杂的母族,父皇一向是看重他,联想起当初没有其他兄弟姐妹时,父皇十分宠爱自己,每次去长苏母后宫里都会哄他入睡。
虽然因母后之事,他离开皇宫他们有了隔阂,可父皇一直以来对自己寄予厚望,更是将他当做继承人培养而不管嫡庶尊卑,虽也有他是云穹宗弟子的因素,但父皇与二弟突然病故,避庙堂不涉政的长苏家也牵连其中必不是巧合。
风丘泽扫了众皇子和诚挚的风丘辽一眼道:“皇位,我不争,但父皇之死我一定会查清。”
说罢他转身离开大殿奔向宗祠,大殿下又沉默下来。
空荡的宗祠中瘦弱的少年跪在灵前烧着冥纸,面上被火光闪耀着却不见丝毫暖意,反而生出一种平静极至的冷漠。
“翎儿~”
风丘泽踏进宗祠看着乖巧的九弟,心中生起欣慰和叹息,欣慰的是他不像其他兄弟想要那个位置而无所不用其极,叹息的是他不争不抢,日后在帝都如何生存。
若九弟愿意,自己宁可带他离开这片沼泽。
风丘翎转头看着风丘泽笑了笑:“皇兄,你来了。”
“翎儿莫要难过,父皇会在天上保佑咱们的……”
风丘泽似哄孩子般怕风丘翎难过安慰他,却被少年带着点点松快的笑意的平静嗓音打断了:“我不难过啊。”
风丘泽凝眉与他对视,后者弯弯嘴角,青涩的眸子中再无当初的怯懦无害反而生起一股深沉无畏:“哥哥,我也想做皇帝。”
冷风穿堂呼啸而过,冥纸飘起落向灵堂各处,烛火摇曳间二人久久对视又归于平静。
大殿上~
风丘泽一走,风丘辽就松了一口气,他转眸看看大臣们扬起笑意:“所以诸位知道为何父皇选朕了吗?”
“既然大皇兄都没反对朕,诸位还有何异议?”
月明智看了眼不争气的外甥心中仍然不服道:“大皇子都说了要先查清先皇之死,更何况稚子心气蜕,来日定能披荆斩棘游龙在天也未可知,诸位皇子若摒弃恶习有心改过也未必做不好一国之君。”
“月明家主还真是对八弟有信心。”
风丘辽鄙视瞅了眼胖墩子八皇子风丘义,后者挺挺胸脯抬起下巴:“本皇子早就戒赌了,也想为风丘国尽上自己的绵薄之力。”
五六皇子也跳出来道:“八弟可以,为何我们不可以,如今我也弃恶从善立志为百姓而活。”
“六弟说什么呢,就你这副身子能为皇家延续香火就不错了还妄想登位?”
“五哥还有脸说六哥?前几天你新娶的第四房侍妾是今科贾状元的新妇吧,夺臣之妻啧啧,真是有辱皇家威严。”
“你给劳资住嘴……”
六皇子阴笑道:“八弟,你偷二哥遗物去赌就要脸了?”
八皇子怼道:“那三皇兄看到老人过街还没扶呢……”
“#*&a@&*$……”
“a&*#mp;#**……”
“#*&#**……”
夜笙打起哈欠,这还有完没完了,居然在朝觐大殿撕起来了,眼看皇子出手掐架诸大臣拉都拉不住,早已坐在身边陪她看戏的风丘漠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个橘子正一瓣一瓣喂给夜笙吃。
“王爷不管管?”吵得脑瓜子翁翁翁的。
夜笙鼓着腮帮子吃东西余光见白梓轻看过来,脑袋故意靠在风丘漠肩上挽上他胳膊眼光浅淡却充斥着宣誓主权的占有欲。
风丘漠低眸喂她吃着橘子淡声道:“不急。”
他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是小笙儿今天怎么格外黏人乖巧啊?
白梓轻看两人旁若无人亲密交谈眼神内带着浓浓恨意、妒忌、狠厉又转瞬即逝。
风丘辽没参与众皇子彼此揭短对骂的行列,毕竟他之前喜欢宅在府中没有什么作为,自然也没有犯过什么大错。
风丘漠喂完夜笙橘子,她则拿出素布为他擦试每一根手指,最后主动与他十指相扣眯起美眸笑了笑。
风丘漠嘴角不经上扬:“今日为何这样乖?”
夜笙看着收拾走橘子皮的小太监故意凑近他耳边启唇幼稚道:“秀恩爱。”
免得有些不长眼的总惦记她男人。
“木啊~”
离得近,夜笙亲了口他脸颊笑盈盈道:“橘子不错,奖励你的。”
亲密无间的样子自然是做给白梓轻看的。
不知廉耻,果然白梓轻脸色变了,脸上闪过一抹惊诧与嫉妒,惊诧夜笙光天化日之下敢如此轻浮,更嫉妒漠王对她的温柔与宠溺受用。
风丘漠眉尾一扬心中甚是愉悦,勾勾她鼻尖道:“希望王妃日日这般亲近为夫。”
夜笙很想翻个白眼但忍住了,因为他已经起身看向台下闹得不可开交的众人,一挥手,灵力打向下面拉扯争吵的众人:“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