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许哲两个都选。”

　　调查完人后，楚荣就把这名叫阿哲的车夫叫到了跟前说了自己要重用他之意，对方一听能为王爷所用，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然后楚一端着一个托盘来到他面前。

　　托盘里放了一张卖身死契，一颗毒药，让他选。

　　家世清白不代表着不会背叛，只有家奴或者被控制的人才能让人放心，这才有了许哲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表达忠心后的选择。

　　是的，他两个都选，本来他就想报答公主救命之恩自愿为仆为奴，至于……毒药，能让王爷如此慎重，肯定是天大的事，当然怎么小心都不为过，虽然他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做出背叛的事。

　　“想清楚了？签了就是王府家奴，没有主子开恩，子孙后代世世为奴为仆，这颗毒药，如果超过三个月不服解药，会立刻毒发身亡，你确定都选？”

　　本来楚荣看完调查的内容后，也觉得此人合适，打算让对方签卖身死契，只是把这个意思说给楚爱悠听后，她想到了琴羽涅研制出的稀奇古怪的毒药，开了口：

　　“再加一颗不定时服用解药就会毒发身亡的毒药，让他选择如何？如果他选择了毒药，能否不让他为奴？”

　　是她的错，不了解这个世界作为信任之人要付出的代价，人家好好的良民就因为她觉得他可信，就摊上这事已经很无辜了，还要让对方卖身……她就罪过了。

　　毒药……有什么用，还不是人家前一秒吞下去，后一秒就被解了，当他看不出她的小心思？楚荣看着眼前善良过头的“女儿”，意味深长的回道：

　　“能卖身给我们楚王府，已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要不是有她这救命之恩在，还向他提了对方，他再没有人用，也不可能看上一个小小的车夫，给他这样一个天大的机会。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父王该相信自己的威信才是。”

　　应该没有人想成为别人的奴隶吧，她本是好意，没想到能巧成拙，唉……为了不让自己好心办坏事，楚爱悠只能努力争取了。

　　老父亲看着爱女的这张脸，又怎么能狠心拒绝的了她的要求，只能点头答应。

　　他想过对方会选择卖身契，也想过会选毒药，然而两者都选，是他没想到的，这足以表明对方的忠心。

　　就当许哲伸手去拿卖身契准备按手印时，楚荣开口道：

　　“不用了，公主为你求了情，毒药也是她给的，就算你吃了，出去就能吃解药，许哲，你要记住，你可以辜负本王的看重，但不许辜负公主对你的信任。”

　　他都怀疑这颗毒药是补药……罢了，他们那个世界，人人平等，自然看不得有人卖身为奴，他应该理解才是。

　　“许哲在此发誓，如果辜负王爷和公主的信任，定死无葬身之地。”

　　公主……他就算是死也不会辜负她的信任。

　　没人知道巨石落下，碎片插入肺腑之痛，也没人知道被神医都判了死刑的绝望。

　　他还没有娶妻，为许家留了后。

　　他还没有衣锦还乡为阿爷阿奶阿爹阿娘修缮坟墓。

　　他还没看到北人被灭，大衍百姓人人过着吃饱穿暖，过年可以有余钱买很多爆竹的富足日子。

　　他还没实现带着妻儿回乡把小爆竹店开起来的梦想……

　　他才十七岁，好多的事情都没来得及做，他不想死。

　　就在他绝望等死之时，迷迷糊糊被抬走了，在喝下苦药之前，他听到有个很温柔的声音在说话，而旁人都尊称她为公主。

　　是公主给了他一条命，阿爷从小教他做人要知道感恩，他不能让他老人家在地底下都骂他忘恩负义。

　　要问许哲在落霞山寨醒来的时候，恨把他伤成这样的人吗？

　　答案是不恨。

　　因为都是走投无路想给自己在乎的人挣一条活路的百姓，他怎么恨的下去。

　　何况满寨子的人看着他们这些被伤的人，愧疚又卑微，让他想起小时候阿爹阿娘生病，阿爷去借钱的心酸。

　　所以他待不下去了，执意要跟着神医来庆阳，没想到公主竟然记住了他，还为他向王爷提起了他，给他一个可以报恩的机会。

　　楚荣看着眼前这双坚定的眼眸，仿佛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第一个暗卫，那时他八岁，对方十八岁，也曾看着他坚定的说，火十二誓死效忠主子。

　　那是他第一个暗卫也是最后一个。

　　而他现在三十八岁了，对方永远停在了二十八岁。

　　陷入回意的楚王爷，被楚一轻轻放托盘的动静拉回了思绪，见到许哲还跪在那里，轻叹道：

　　“起身吧……小小年纪别乱发誓，小心成真，楚一把他送去凌小六的院子。”

　　要真是制作炸药出了意外，想葬身都找不到尸首。

　　“是，王爷。”

　　等楚一带着许哲走后，楚爱悠带着琴羽涅从隔壁房间走出来，前者看着桌子上没动的两样东西，指了指那颗毒药，露出一丝笑容解释：

　　“这毒药，悠儿可没解药。”

　　她对身旁这小妮子的毒药也很感兴趣，奈何没时间学习。

　　“不是假的？”

　　她还能制毒药？还是能控制毒发时间的毒药？

　　听到眼前两个人提到自己精心研制的毒药，有人来劲了，伸手拿起那颗毒药，开始滔滔不绝的介绍：

　　“王爷，这毒药当然不是假的，可是我花了整整三年时间才研究出来的，一共也就制了五颗，费了我不少宝贝呢！江湖上有很多人重金求购，我都没卖给他们！”

　　为什么没卖呢？

　　有人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去，不好意思的笑容汕汕的继续说：

　　“就是……本来是没有解药的，被爷爷知道了，逼着我制解药，哪知这毒药毒性太强，我目前也只能制出缓解三个月毒性的解药，彻底解毒估计还得等等。”

　　公主小师姑好不容易问她要一颗毒药，她当然得拿出得意之作，当然也不会说自己解不出自己制的毒了！只是没想到会是给她父王用的，早知她就拿出有解药的毒药了，差点害了人。

　　楚荣：……他以为毒药是假的，那三个月需要吃解药的说法当然也是吓唬人的，没想到都是真的。

　　楚爱悠：……她以为毒药是真的，那三个月需要吃解药的说法也是真的，就是没想到这妮子自己还没解出自己制的毒。

　　真是话说一半，砒霜拌饭。

　　琴羽涅看着两人用一言难尽的眼光看着她不说话，小声替自己辩解道：

　　“就算吃了，我还有三个月研究解药的时间呢，够用了……”

　　小师姑会不会觉得她不靠谱不愿意教她剖腹生子之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