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奇怪念头和禁制让众人感到云里雾里,加上彼此间的不信任,腔室的气氛一时凝滞。
宋悯默默思考他们被引到这里的背后用意,忽然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传到耳边。
“大家。”
卫玉书从人群中走出,嘴角衔着笑容,明明衣服上有不少血迹,却让人感觉清风拂面。
清阳公子,名不虚传。
他说话是在声音里加了些许灵气,因此能清晰的传到每个人耳中。
“相信大家脑海里都出现了将铁书与地面凹槽一一对应的念头,虽然不知何意,但将这里与以往突然现世的遗迹类比,我想这件事应是有时限的,不如我们先放下对彼此的戒备,按照要求放入铁书?”
“小子,话谁都可以说,但做却不容易。”一个瘦削的中年男子道,“既是一一对应,万一对应错了怎么办?我们并不知道是否有试错的机会,也不知道错了之后会有什么惩罚。
更重要的是,在场那么多人,每人手中都至少有一页铁书,且各不相同,我们如何它们的顺序。”
卫玉书微微一笑,对男人的轻蔑并不作何反应,而是从乾坤戒中拿出一页铁书。
他倒是胆大,不怕别人来夺。
“不才,曾去过与龙族有关的遗迹,在里面习得一些龙族文字。”
他指着铁书道:“龙族书籍的排布与我们的不太一样,为横向排列,且中间隔断,标以记号,比如我这一页,就代表了三百二十八页。同时龙族以北为尊,代表龙头,西为尾,这些习惯同样运用在书籍里。知道这些,我们就能将铁书一一对应。”
卫玉书说的有理有据,加上并没有更好的方法,众人商量一番,也只能根据他的方法照做。
人们很快动起来,一直跟在卫玉书身边的阿蓉施展灵气,在半空中幻化出一个记号,很快就有人上前将铁书放入凹槽。
凹槽边缘闪过金光,那人感觉右手掌心一热,惊讶地发现一个“壹”字凭空浮现在皮肤表面。
这是何意?
众人心中缓缓升起些许疑惑,但现在的线索还是太少,他们也只好按捺心思。
萧楠悟看着上空的记号,对身边的两人,“我去了。”
卫玉书看着缓缓走来的萧楠悟,轻轻点头,“殿下,许久不见了。”
萧楠悟对他的印象不差,至少要比大多数世家子弟好很好,因此笑了笑说:“越来越有大家长的风范了。”
“殿下莫要打趣了,只是我们在这个险象环生的遗迹里,合作共赢才是正道。”
又过了许久,一身黑色简便骑服的男人上前。
他的手里握着一柄纯黑的大剑,剑柄环绕着红蓝两线,自与剑身的交接处分开,分别向两面延伸,红线如血,蓝线如银河。
正是已经许久未在世人面前出现的姜于野。
说起他,便不得不提到上一届无疾而终的聚英大会。
也不知他何时对药材生意起了兴趣,查出陈氏药材来源有问题后便借着魔种一事将其闹大。
而后以雷霆之势吞下陈氏三分之一的药材市场,手段犀利老道,简直不像一个刚接触商业的毛头小子。
虽然后面查出魔种爆发所服下的药物是陈氏一个弟子有意为之,但镜明湖药田却是辩无可辩。
听说,陈氏一直没有抓住那个叛变的陈氏弟子,也不知是她藏匿的功夫太厉害,还是陈氏的人太差。
想到这,不少人的视线似有若无的飘到陈景行身上。
见他神色冷凝的盯着姜于野,众人会心一笑。
这下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有得看了。
卫玉书见到多年未见的老友,脸上的笑真实了些,颇为感怀道:“姜兄,许久不见,你变了许多。”
“人总是会变的。”姜于野冷声道,“你不也一样吗?”
“你说话还是那么不客气。”卫玉书无奈道,注意到他是独身一人,亲身提醒道:“别让人看见你手上的数字。”
姜于野眼神一动,微不可察地点头,放好铁书,转身离开。
“嘶,怎么二哥也来了……”
姜术宴见到姜于野时脸色一变,他自小就怕这个冷面的堂哥,更别提近些年他不喜形于色,行事愈发神秘,因此见了他就怕得想要绕道走。
见他转身,连忙缩在离摩身边说:“帮我挡一下。”
离摩眼里有些诧异,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稍微对姜术宴有了些了解,虽然平时一副胆小怕事,随遇而安的模样,但小心思是一个接着一个,说是奸猾狡诈也不为过,若非他时刻看着,恐怕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现在却对自家的人如此怕,倒是有趣……
不着痕迹地帮他挡了一下,就见姜于野看向这边,然后平淡无波的移开视线。
离摩暗暗皱眉,他的气势的确不像普通的元婴修士,而且气息也有些奇怪。
想了片刻,他低声问道:“你二哥修的什么心法?”
“就是我们姜氏的心法。”姜术宴的眼神顿时警惕起来,“你不会是想从我这里套话吧?”
“哼!我只是觉得他的气息有些奇怪,看着和你的不太一样……既然修行的都是同一种心法,莫非是某种秘法?”
“啊,你说这个啊。”姜术宴回忆道:“我记得很久以前他离开过很长一段时间,听伯父说是进了一个秘境,反正他回来后气息就和我们姜家的其他人不一样了。”
“原来如此,果然是秘法吗?”
宋悯走上前,头有些往下低。
她第一次在卫玉书面前露面,尽管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她与曾经的自己截然不同她还是有些忐忑。
既怕他认出来,又怕他认不出来。
卫玉书,她的启蒙老师,也是在宋家唯一关照过她的朋友。
而他的身边,是与阿莲双生子的阿蓉。
卫玉书看着宋悯步步向前,眼神轻动,嘴角的笑消失了,有些迟疑道:“十九?”
不远处,盯着两人的宋弦忍不住握紧拳头,很快又放开。
他认出来了?!
宋悯心头一跳,既开心又有些许悲伤,但面上却没有丝毫表情,放下铁书离开。
卫玉书,谢谢你还记得我,让我觉得那段黑暗的日子并不全是伤痛,但我很抱歉,我不能与你相认,至少现在不能。
看着他略带失落的神情,宋悯在心里叹息。
萧楠悟偏头看了她一眼。
尽管宋悯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但她却感觉到了一丝悲伤的存在,轻轻握住她的手,有些担忧道:“你怎么了?”
宋悯定了定神,扬起一抹笑容道:“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