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先后离开没多久,宋悯才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阁楼。
她远远地看到谭文心和赵铎说着什么,脸上已经看不住哭过的痕迹。
和几人打过招呼她又回到了门口,此时种种心绪已经全部清空,她将门扉上的阵法完整的画在了纸上,一点点厘清线索。
距离她上一次研究此处的阵法已经过去许久,回头看微皱的纸张上的记录,她从中找出许多错误,比如一些多余的阵纹,一些错误的推导。
脑海中纷杂的线条如拨云见雾般一根又一根亮起来,整个阵法变得极为清晰,她再次落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潭水一般的眼睛却越来越亮,直到——她扔开笔,起身往门扉走去。
“震丁卯、正乾、兑庚申、离丙午……”
随着灵气将各个方位点亮,门扉上的阵法逐渐化作实体,最后轰然一声破碎。
宋悯脑海中莫名出现这个阵法的名字和设置方法:混天授法阵。
她浑身被汗水浸湿透了,但精神很好,谭文心递给她一方手帕擦汗。
施年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一声老旧的吱呀响起,门后的景象一点点在他们眼前展开——并非他们想象中的金碧辉煌,而是一条通往竹林深处的石板小路,风穿林而过带来竹叶的清香。
“怎么有点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四位尊贵的客人,请随我来。”身着淡紫云纱的女子悄无声息的在身后出现,秀丽端庄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们这时发现那扇门扉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绿的竹林。
宋悯瞬间拔剑,警惕地看着女子。
谭文心吓得大叫一声,躲在宋悯身后探头打量她,看着女子没有攻击人的意图又很快放松下来。
赵铎则板着脸问:“请问你是?”
“我是揽竹阁主人的侍从,四位客人通过考验被揽竹阁认可,接下来将由我引导各位前往三楼拜访主人。”
考验?
莫非是那门上的阵法?
宋悯问:“你的主人是谁?”
“等客人到了三楼自会知晓。”一板一眼的紫衣女嘴角恰如其分地扬起一抹弧度,她上前几步伸手邀请他们跟随,“客人请随我来。”
虽然这女子出现得有些诡异,但目前看来还算正常,且看看她在卖什么关子。
四人对视一眼,跟在紫衣女身后。
“揽竹阁一共有三层,第一层主要用来会客、游赏等日常活动,第二层是主人的修行室,第三层则是主人的卧室,每上一层都需要通过主人的考验……”
“既然第一层是用来会客的,那为何我们要去三楼?”宋悯一下子抓住其中的关联。
紫衣女答道:“因不可说原因主人只能在三楼存在。”
谭文心不满地皱眉,鬼知道她说的考验会不会有危险:“那我们不看你主人了,能把我们送出去吗?”
“不可。”
“这简直是强买强卖……”她低声咒骂了一句。
穿过竹林,流光溢彩的阁楼的全貌才得以显现,来不及惊叹,他们跟着紫衣女进入阁楼,富丽堂皇的气息扑面而来,华丽的屏风、镶嵌着宝石的床榻、精雕细琢的木制家具,以及熠熠生辉的琉璃灯盏,将整个房间装点得如琼台仙境一般。
谭文心忽然眼前一亮,小跑着来到桌边,指着一盘晶莹剔透的红色灵果忙问紫衣女:“这是金赤琉璃果?”
紫衣女轻点头。
又听身后传来一声惊叹,原来是赵铎看着一盒茶叶走不动道了,他平生没什么爱好,唯独喜欢品茶。
“好香的茶叶,我可以闻一闻吗?”
而宋悯则看中了一枚骰子,这骰子通体冰紫色,表面浮着细碎的金丝,正是已经消失千年的紫牙石,若是将它融进鸾尾剑中,必定能使它更锋利。
“主人说过,通过揽竹阁考验的人可以带走里面任何一件物品,各位客人若是有看中的可以自行拿走,不必问我。”
紫衣女的话让他们心中狂喜,但很快又冷静下来。
宋悯问:“拿走这些东西是否需要一定条件。”
紫衣女点头:“这里的东西都是跟着主人的老物件,所以有了一定灵性,想将它们带走必须取得它们的认同,通俗来说就是打赢它们。”
“要是输了呢?”
“灵气越高的物品灵性越高,希望各位客人量力而行。”紫衣女留下这句忠告便隐入黑暗中。
听紫衣女的意思,要是和这些物品打输了恐怕会有性命之忧,但要让他们白白错过这些宝物却又不甘心。
四人面对这满屋的珍宝一时有些犯难。
“不知道这些物品的实力在什么范围。”
施年想了想说道:“我先试试吧。”
他看了一圈,伸手拿起一个灵气平平的茶杯。
“哎你……”谭文心叫了他一声,后知后觉他们俩还在吵架中,扭过头不说话了。
在拿起茶杯的那一刻,施年的神情停滞了一瞬,紧接着像是才苏醒一般往后退了半步,气息也乱了片刻,等看清眼前的场景,见他们还保持着他进入空间时的动作不由问道:“时间过去多久了?”
“一秒不到。”
“原来如此……”施年将茶杯拿在手上说:“方才我拿起杯子的那一刻便进入了一个昏暗封闭的房间,里面有一只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修为大概在筑基初期,我将它打败后房间便消失了。”
“可是施道友明明还在这里,而且这么短的时间也不可能打败一个人。”赵铎有些不解。
谭文心捏着下巴道:“我猜进入那个房间里的应该是人的灵魂,并且两处地方的时间流速不一样。”
说完这句话她突然意识到天元大陆对灵魂的研究并不深入,那自己贸然把它们说出来岂不是很奇怪?
她抬头一看便见赵铎眉头紧锁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呃……我就随便说说。”
“确实有这个可能。总之,我们已经知道茶杯的修为大概在筑基初期,以它为标准,那这个花瓶的修为应该在筑基初期靠近中期左右。”宋悯说罢握住木架上的花瓶,眼神呆滞片刻又恢复清醒。
她对三人点点头,“如果把茶杯含有的灵气算成五点,花瓶的灵气算成八点,那含有十点灵气的物品应该是筑基中期……”
他们又试了几次最终确定推算的正确。
“金赤琉璃果岂不是要金丹的修为……”谭文心勾着手指算了一下。
“这枚骰子也是。”宋悯接话。
四人中只有她和谭文心还在筑基期,而施年和赵铎已经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他们提出帮两人打的建议,但均被拒绝。
“要想离开揽竹阁必须通过阁楼主人设下的考验。”宋悯看着通向二楼的楼梯说:“我有预感,接下来考验不会轻松,我想在这修炼一段时间。”
“我也一样,而且就是因为我修为低才被那些人压着打,那滋味太难受了!”